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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卡bug与圣杯特质

 

君士坦丁边看着藤丸立香的通讯边敲着报告,这也是他第一次不用等待、不用缴纳罚款、不用祈祷、见到神灵降下的洪灾。雨水异常狂暴,原本整齐的营帐、军队、战壕、牲口被冲刷殆尽,那支大军曾是君士坦丁最大的噩梦,却因为一句愿望彻底消失。

他觉得自己本该兴奋得大叫、再开上高速——他还没去拿驾照,而此刻更多的却是疲惫,一种必然不可承受结果的发生。噩梦骤然消失,仿佛顽疾突然发作、患者被送去急救室、肿瘤以手术祛除,手法温和,疼痛即将持续漫长。

伊斯坦布尔此刻也下了雨,雨水温和细腻。佩佩和贞德默契地都没有出门,名义上的御主和抑制力的监督者,此刻更多了伙伴的温情。

“状况如何?”君士坦丁问。

“风向很好,就是贴近城墙的部分有土壤渗水,不过士兵们还顶得住。按计划,特拉洛克明天凌晨五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停止降雨,你早上回来之后,需要开城门清理战场。”

洪水之后必有灾异混乱和瘟疫,处理难度不比战争低多少。

“劳烦迦勒底的代理人,请转告奥尔汗,让他做准备。告诉他,我在犹豫是否让他成为下一任苏丹,他需要证明自己,请强硬些、一定派人盯紧。”

“啊,真是这么想的吗?”

“尚未定论,请按实地情况和自己心意调整吧。”

佩佩对藤丸立香眨眨眼:好嘛,下一任苏丹是谁就看你了。

通讯结束,君士坦丁没闲着,他到后院去检查传送阵。土地对传送阵面积有限制,但君士坦丁也是个卡bug奇才,面积有限制,体积有没有要试试。他趁机换了个有后院的四层民宿,购置准备带回1453年的物品和用于装卸的托盘,再租下叉车和吊车慢慢堆。启动资金来自藤丸立香用宝石换的那笔钱。

看着君士坦丁开吊车,佩佩倒抽一口凉气:“你还有这种艺能呢?”

“我是rider,你忘记了?”

吊车也是车是吧。骑乘技能离谱到这个程度,贞德也是第一次见,她感叹于从者的想象力。

君士坦丁多了安全帽连体衣马丁靴造型,对他本就一般的身材造成极大损坏,奥尔加玛丽皱着眉头看完套图,划进垃圾箱。似乎有种不上妆独自工作时被私生饭拍到照片的冒犯。

次日早晨,四层楼高的物资出现在布雷契耐宫,除了发电机一样不缺。土地再次宠爱了他,也警告了他bug的使用范围。三层半的物资用以军队清理战场,包括雨衣、口罩、纱布、碘酒药水、消炎药和抗病毒药——最硬的货、银箔保温毯、蜡烛、暖贴、净水片和绵线轴。

半层的物资用以人情世故和支付:给参战亲戚和雇佣兵们的黄金;为藤丸立香准备床垫、抱枕、四季床品和细密画毯子、巧克力、蜂蜜、工兵铲、45000流明的手电筒——虽然打开就是天之异象,但实际用于夜间上厕所。另有一些藤丸立香要来赠与各从者的小东西,都不贵,却是这个时代没有的,筹集这些小心意占用了君士坦丁大量时间。

君士坦丁从床上爬起来,把四把主城门钥匙递给佩佩,佩佩随意接过,好像早上从床尾拿内裤一般轻松,好像他们从来没为这东西纠结过似的。

藤丸立香已经和kgprotea在庭院中等着了,双方互道早安,巨人女孩小心翼翼张开手,拈乐高似的把仔细堆叠的物资拿起,递到皇宫门口的分发处,旧帝国的机器夹带着未来的异物开始运作:即用物品由各指挥官分发,雨衣和银箔保温毯被送到哈贝特洛特那里,绣上象征皇帝的双头鹰再送到各处。

城门四开,守军和迦勒底从者开始清扫战场,佩佩戴上口罩,气味属实有点遭不住,藤丸立香让他们回去稳一稳内城,君士坦丁接受了,还是在城墙上逗留了一会,他看到奥尔汗搭的帐篷,帐篷的风格很狗,一边是新月一边是双头鹰,拒绝救治的奥斯曼士兵会被送到奥尔汗那里接受劝说,他在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努力。但是君士坦丁并没有好感,因为真正的努力需要奔走,而不是坐在那里等上门。

哈利勒帕夏则披着保温毯、全须全羽地站在奥尔汗的帐篷门口,对着几个缠头巾的受伤士兵激情劝说。

君士坦丁和佩佩下了城墙,雨水在外围部分渗透得很严重,有一部分田地淹了。路过的时候他得到东正教徒惯常的咒骂,“都是异端皇帝触怒了主,否则怎么会有暴雨的神罚!”

佩佩提高嗓门:“臭不要脸!穿着皇帝恩赐的救衣还骂皇帝,要不把救衣脱了去死、天堂门口受审、看看谁是异端?”

那可不行,死掉的农民不纳税。君士坦丁想着,佩佩跳下去吵嘴,佩佩吵架不动手,这就很有看头。

雨虽然有友伤,但整体收效非常神奇,当天的数据是俘虏三千名,各类牲口八千,没数完。战场上残余的反抗零零散散,阿兹特克的特拉洛克亲手收下他们的血。

苏丹面目难辨的尸体被呈在君士坦丁面前,永恒的噩梦就这么彻底消失了。他让奥斯曼士兵把尸体带回去,没有为此索取更多。

君士坦丁给自己的东西是一张母亲海伦娜的肖像画,他偷偷打听了列昂纳多·达芬奇的价格,不是要不起,而是伊斯坦布尔的商业绘画更有性价比。他用合适的价格订到一张,画得很快,人像部分的画工对得起价钱,背景有细微的瑕疵,毕竟工期摆在那里。他把画挂在寝宫走廊里,在瑕疵处贴了几朵干花。

君士坦丁站在画前端详着,美狄亚从他身后风风火火走过去,脸上美滋滋的。她手里捧着个a4大小的七层磁吸亚克力阿尔戈号流麻摇摇乐,最大的一块摇摇是她的形象:手执魔杖、拎着伊阿宋形象的捏捏微笑。

君士坦丁装没看见,藤丸立香不在场,他不想和她的从者们说话。藤丸立香在的时候,因为缺乏契机,他也没在美狄亚面前开过口,他们几个但凡聚一起,说的都是魔术师的知识,是他纯纯的知识盲区。

美狄亚走远,他继续端详着母亲的画像,觉得自己还是该死。如果他在这个特异点死去,母亲依然会因他的死受封成圣。历史上,圣人海伦娜的受难日是5月29日——她儿子殉国的那一天。他接受了母亲的恩泽,却没有在特异点还给她应有的名分。

他模糊之中必死的理由增加了,有过这个机会,完全错失。这不对,这——

君士坦丁感到心脏一阵疼痛,噩梦手术的后遗症袭来,还没等他的身体做出反应,魔杖的尖碰了碰他的第五脊椎,疼痛瞬间消弭。

“佩佩隆奇诺的rider,你刚才灵核裂了,现在没事了,”美狄亚简单地说,像说“你钱包掉了,帮你捡起来了”。

她的话语在空旷的寝宫里回荡,佩佩在隔壁帮藤丸立香收拾东西,两人冲出来,佩佩一把搂住君士坦丁把他抱起来。美狄亚见藤丸立香在场,也停下脚步。

魔术师用语繁复机密,君士坦丁不理解美狄亚指的灵核裂了是个什么概念,只当是健康症状,如果从者还有心脏病,那确实很要命。他想表达谢意,因为余痛散射没说出来。灵核心脏病后劲很足啊。

“你的从者,身携圣杯却不会用吗?”美狄亚问。

君士坦丁不想说话,佩佩抢在气氛尴尬之前应答:“在伟大的美狄亚面前,何人敢妄言自己会用魔术之物?”

美狄亚露出满意之色,rider精通魔术大概和archer擅长近战是一样难得。藤丸立香看她心情好,趁机为君士坦丁求一句神言,用以快速启动圣杯应急,美狄亚当场写下一纸卷轴递过来。

卷轴只有一句话,“最后的奥古斯都在此,以基督之名号令圣杯”,出于希腊神代魔术师之手,风格却很罗马,卷轴译成塞尔维亚语和希腊语,写作两行。

“只能用作救命应急、索求简易物质之用。这个圣杯的特质是’颠倒’,能够实现一些主从逆反的效果。你有土地的宠爱,所以就算是rider职介也能汲取魔力、替御主代劳魔力的提供和转移工作。这个特质虽然不太常见,倒也没什么价值,份量太小了。”

除去用途,君士坦丁全然没听懂她说什么,佩佩和藤丸立香倒是解了不少疑惑。

“但,达不到’反转’。如果你要复国,需要直达’根源’的力量,圣杯做不到。不过,就算强行许愿,也不会造成损害,圣杯会当那个愿望是笑话,呵呵,”美狄亚辛辣地嘱咐。

君士坦丁忍住没发作。

“好了,佩佩隆奇诺的rider,念一遍,给我看看效果。”

君士坦丁按希腊语念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美狄亚面前开口说话。美狄亚大惊,拽着他的斗篷用希腊方言问:“你竟然会说?”

她的方言和君士坦丁在希腊时常听的有差别,好在还听得懂,就迷迷糊糊地用方言咕哝一句:“会……”

“你以前住哪里?”

“摩利亚。”

“啧,好麻烦!”美狄亚骂了一句,转向藤丸立香:“我做了你的魔女那么久,你却欺骗我!害我差点记错皇帝陛下的语言!当众出丑!”

说完,她抱着流麻跑出宫殿,显然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藤丸立香赶紧追了出去。

“立香这个后院时不时起个火,真是吓死人啦,”佩佩感叹。

这不是很稳妥的吗,哪记错了?君士坦丁感到疑惑,他感受不到非常明显的魔力,只知道身体好了不少。他觉得他们成了魔女嗔讨宠爱的道具,无事“佩佩隆奇诺的rider”,有事“皇帝陛下”。

敷着面膜的佩佩听了君士坦丁的解释,说:“有那时间为了妈妈又哭又裂的,还不如杀去意大利,把教皇们挨个抓起来,不同意封圣的就砍死换下一位,谁同意封圣,谁就是教皇!”

经典的魔术师逻辑,君士坦丁不能赞同,面膜让他看不出佩佩的表情是调笑还是认真。胜利改变了他的一部分,却没有让他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小柴火!想当罗马孝子是假,要让佩佩抱着哄才是真!”

君士坦丁给别人扣多了罗马孝子的帽子,自己反而第一次当面领教,一时哑口无言。佩佩嗔骂过了,还是把君士坦丁搂进怀里,作为魔术师,佩佩很少体会被依赖的感觉,如有机会,也分外享受。

隔壁的声音盖住了这堆没羞没臊的话。是玛修带着盾和芙芙在乳胶床垫上规律地砰砰跳,声音以一重一轻一噗芙的韵律反复,有asr式的解压感。

佩佩点了烟,优哉游哉地假寐。君士坦丁思考着下次回来要带点什么。他第一反应是修城墙的建材,优先圣罗曼努斯门和查瑞休斯门之间那段,那里简直是攻城者诱捕器,需要好好加固。

他想做的事很多,有些想法也很大胆,但是烟味实在受不了。君士坦丁从佩佩怀里爬出来,到走廊里对着母亲的画像祈祷。

藤丸立香发完几百份小礼物,从房间里出来,拽拽君士坦丁的斗篷:“今晚倒是有位从者想招待你。不会占用太久时间。你能指定个能说话的地方吗?”

“是哪位?”

“不能说,说了你肯定不去。我和他在困难中相处很久,很珍惜和他的缘分,平时都是他罩着我,算得上一个异国异父异母的大哥。因为土地的原因,召唤时他是在瓦拉几亚出现的,赶路用很久,下完雨才到。没能和苏丹交手,他非常遗憾,所以一定想见你,毕竟你赢了嘛。我真的真的不能拒绝,帮个忙,求求了。”

君士坦丁没太听懂自己和麻辣之祖藤丸立香异国异父异母的大哥有什么关联,但是他知道麻辣之祖求他卖个面子,那不能不给。

天太晚了,用城中的建筑怕是叫不到人。君士坦丁选了离寝宫不远的小教堂,那是皇室自用的,在炮击之下保存的比较完整。他把那里留给贞德祈祷用。今天她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天亮之前不会回来。

藤丸立香向皇帝的卧室里探头:“佩佩、佩佩,借一下哥,去见重要的熟人,天亮之前肯定还。”

佩佩在床上躺着没睁眼:“拿去拿去,不还都行。”

“佩佩最好了。”

藤丸立香要了教堂钥匙,跑出去又跑回来,显然是想让对方先到一步。君士坦丁回到寝室闻了会烟,替佩佩扔掉烟头。藤丸立香把剑还给他,她能在君士坦丁堡刷脸了,不再需要借助皇帝权威。

他们抵达教堂,君士坦丁推开门,血气混合着酒香铺面而来,他通常不在这里祈祷,但自己家里借给圣女的地方里会有血腥气,难以置信。

“大公,皇帝到了。你们聊,我在门口写报告。”

藤丸立香关了门,门倒是没锁,但是比锁了更微妙。

君士坦丁感觉全身发痒,他向圣像望去,一位高大苍白的优雅男子端着酒杯向他走来。

“拜占庭的皇帝君士坦丁,余为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采佩什,在泛人类史、在汝身后对抗共同之敌苏丹之人。而汝在此特异点率先超越泛人类史之自身、战胜命定之敌,实属光荣伟大。同为护国者,汝亦深受感动。今夜痛饮,一醉方休!”

君士坦丁虽然对自己殉国后的历史并没有兴趣,倒也在英灵座上听过吸血鬼德古拉的响亮名号。让圣徒皇帝把吸血鬼请进皇室给圣女用的教堂,藤丸立香的面子够大的。人情事故,事故!对弗拉德而言,以吸血鬼之身进入圣女呆过的教堂,也是一种事故。

君士坦丁笑着接过迎面递来的酒杯,换回初始灵基。先前请过阿兹特克蒂诺奇蒂特兰雨神,此时迎接罗马尼亚瓦拉几亚吸血鬼,让异端来得更猛烈些吧。

弗拉德在圣像下准备了十一瓶酒,深色的长颈酒瓶一字排开,规整而沉静,瓶塞有尖锐的装饰,彰显穿刺公的宏威。君士坦丁解下充满寒意的领带,将领带缠在其中一瓶上,打开,酒香浓郁,充满整个教堂。瓶子颇为厚重,分为两种,窄瓶七瓶,单瓶容量约750毫升,宽瓶四瓶,单瓶容量约三升,显然是要留下让主人慢慢回味,足见弗拉德之诚意。

君士坦丁拿缠有领带的那瓶为弗拉德的杯子倒上三分之一,再开了另一瓶。

“我听岔了迦勒底代理人的消息,才准备了这个地方,是我的不周到,这瓶算作赔礼。”

弗拉德一下没理解这个瓶是什么意思,等君士坦丁举起来的时候,他心里犯起嘀咕:早听说拜占庭宫廷礼仪繁复,但皇帝喝酒要吹瓶也太离谱了。

“敬、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采佩什!同为人理之幻影,承蒙厚爱、由远方启程、穿越色雷斯至此相见,我不甚荣幸。”

“敬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

瓶杯相碰,双方一饮而尽,弗拉德看着君士坦丁,分外动容。他的心情也颇为震荡。弗拉德生前听闻罗马皇帝殉国,本以为此等英勇之人必定是粗犷勇武的硬汉。得见本尊,竟是个惹人爱怜的男子。共饮则是猛士。令他不虚此行。

酒有血的味道,在此地反而有些怪异的爽快。君士坦丁为弗拉德再倒一杯,自己则又开一瓶。

“敬、于此特异点呼唤我等的迦勒底!慈悲的魔术师君主奥尔加玛丽、全能的藤丸立香、神秘博爱的佩佩隆奇诺,愿主垂怜他们、得偿魔术师的收获。”

“敬迦勒底!”

君士坦丁开了第三瓶。

“敬、共同的敌人、强大的穆罕默德!唯有神灵摧毁他的身体,唯有死亡平息他的伟力。”

“敬穆罕默德二世!”

三个空瓶倒放在地,没有一滴残余酒液。第四瓶打开的时候弗拉德想阻拦,遭到谢绝,理由是“身处七丘”。

君士坦丁的酒量很好,但是除了弟弟托马斯之外,并不为人所知。饮酒有饮料之外的意义,伴随着各类政治试探,在皇室的繁文缛节之下会无限放大,引发事端。

君士坦丁上次面见他国君主还是在做王子的时候,当然,是低三下四的求和。而藤丸立香为他介绍了一位可以对等共情的宾客!偶尔有次畅饮,还在良好到可以放纵的外交会面上,属实美妙!

君士坦丁脱掉浸透汗液的外套、拿起第八瓶,弗拉德喊了藤丸立香,电脑巨卡,藤丸立香存完报告书文件进门的时候,第八瓶也见了底。君士坦丁整个人汗涔涔的,手竟然还很稳。

弗拉德还有一瓶开了没喝完的,藤丸立香把剩下的酒都抱走。

“都别喝,全是我的了。”

没有谁能拒绝麻辣之祖。君士坦丁停下,弗拉德称赞他的勇猛,道别离去。藤丸立香让他在教堂里坐着醒酒。

“哥,没想到你也是个酒蒙子呀。上次见这么能喝的还在大江山呢。”

“我很清醒,迦勒底的代理人。”

“没喝醉就帮我报告书水点字数,后续计划什么的。”

“等待谈判吧,嗯。”

“这怎么水,苏丹尸体都还给人家了,不现实啊。”

“嗯,之前不是和你说过盯着奥尔汗王子了吗。”

“盯倒是盯着了,可我一介魔术师,真的想不通你那些帝王心术,要不还是你口述我来写。”

“啊……现在的话,我会很慢的……”

藤丸立香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至今日,她完全信任所长所选之人,闭眼抄作业干活就完事了。

君士坦丁解开彻底湿透的衬衣,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瘫在教堂长椅上,先有神灵的共情,后有英雄的认可,暂时驱散了他对自己血液的怀疑。

佩佩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跑来:“怎么回事,我的魔力通路和令咒都有酒味,搞得我要过敏了!”

藤丸立香解释,佩佩一听更气:“立香,你让小柴火和别的男人喝酒,是想牛我?”

“佩佩,迦里人不骗迦里人,”藤丸立香一脸摸不着头脑,“哥在这喝得昏天暗地的,我家大公没沾到多少,跟陪酒的似的。要牛也是牛我,怎么能是牛你呢?”

“我不信!除非你对所长发誓!”

“藤丸立香对所长发誓,迦里人不骗迦里人!”

佩佩信得过迦里人,就握住君士坦丁的手,把他拽走:“今天开始,戒酒!听到没?”

魔术师的问题常在常人预料之外,那一拽让君士坦丁感觉手上撒满了酒,他明白他是喝痛快了,对佩佩也造成了切实的影响。他深感愧疚,立刻答应:“是,御主。”

佩佩的手握紧了一下,显然非常受用。君士坦丁没领会,他想的是赶紧把教堂扫干净,不然贞德回来就难看了。

下午,君士坦丁在伊斯坦布尔的床上醒来,梦里没有苏丹的大炮也没有前妻们。周围很香,枕在佩佩腿上的感觉相当好。佩佩摸着他的头发,揉乱又抚平。一只奶牛猫从阳台上走过,隔着窗户看他们。

“嗯?醒啦?可以撒娇哦。”

君士坦丁闭上眼睛,用脸颊蹭蹭佩佩的腿,熟悉的香水气沾上皮肤,令人迷醉。

“好娇啊,真让人受不了。”

君士坦丁在佩佩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佩佩把他抱起来亲了一会,香气令他心情平静。

“以后也可以一直这么娇哦。”

在这特异点消灭之前,当然可以,君士坦丁想着,而佩佩的下一句话让他猝不及防:

“因为有立香在,这个特异点的圣杯就算回收,也绝对不会消失了。”

佩佩把咖啡和面包带到床上,咖啡是贞德捎回来的,由佩佩递到手上,以前让君士坦丁不适应的咖啡渣也变得富于风味了。佩佩搂着他,慢悠悠地摇晃,那感觉像是坐在浅滩的船上,刚刚落定,尚未起身上岸。

“特异点不会消失?”

“事情告一段落了,立香才有空和我说。我召唤来的这个立香,是专门处理泛人类史遗憾特异点、将之转化为平行世界的使者。简而言之,是保障平息泛人类史的意难平,又不让人理发生危机的天使。她的上一个特异点是三国时期的北伐战争,人到的时候魏延已经在七星灯边上了。哦,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总之,诸葛孔明是北伐最关键的人物,他续到了天命,和你一样。而你的运气更好,提前了一两个月?总之是得救了。”

君士坦丁不关心东亚的历史,拜占庭皇宫里倒是有过商贸过来的美品,没等到他手里就被前朝卖了个精光。

“还有这样的魔术师。”

“谁知道呢,魔术师也好,抑制力选择的新代言也好,我也不是很懂那套理论啦。不过,你可别太罗马式得意了。立香是为了所长来的,对她而言,所长不在了,才是泛人类史最大的遗憾。”

何人纵享麻辣之祖的麻辣,唯有迦勒底所长!

“但是她在其他世界经过无数搜寻,依然缺乏抵达的契机。好在所长先一步在找到了这个特异点,孕育、连通机缘,啊,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是在乱来啦。”

佩佩简述了七个特异点和七大异闻带的历史。君士坦丁当藤丸立香神话听了。

“所长的时间不多了,她那边的迦勒底遭到袭击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们想让所长尽快到这里来,只怕她不同意。因为她和你一样,是个时不时会怀疑自己的好人嘛。”

“我能做到什么?”

“嗯,劝劝她啦。因为她一直觉得,你是另一个她嘛,自己的想法,总归会遵循的吧?”

君士坦丁不知道怎么怜爱少女,大概需要去翻翻父亲留下的手稿,学习词藻和技巧?而不太丰富的想象力告诉他,具备两重时代首都之地和迦勒底,完美的大后方暂时出现,拜占庭有了喘息的细微机会。

通讯会议中,奥尔加玛丽听了特异点人理危机和白纸化地球之事,觉得不可思议。本来没抱希望的特异点,此时竟然焕发出生机,不过,如同佩佩所言,她沉默了。

“就算注定要灭亡,我也不能抛弃这边的迦勒底。”

泛人类史的记忆让君士坦丁感同身受。

“那就一起带过来,”藤丸立香说,“已经有这边特异点和迦勒底的缘分,所长不过来,立香可就过去了。”

在君士坦丁听起来,这话颇有面对镜子的意味。

奥尔加玛丽犹豫着抱起双肩。

“要不,先给自己放个假吧,”佩佩说,“用灵子转移过来玩一下再做决定嘛。”

奥尔加玛丽同意了,她做了行程,准备灵子转移。

“你要帮忙哦,”通讯结束后,佩佩拍了拍君士坦丁。

“她喜欢怎样的招待?”

“你在这里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喜欢什么样的吧?”

带她上高速飙300?君士坦丁想着,没敢说话。下午的时候他想到一件周正的礼物,不过以现实考虑,很难在奥尔加玛丽的行程时间内实现。“最后的奥古斯都在此,以基督之名号令圣杯”,他第一次正式启动圣杯,为她也是为自己。

现在他有欲望了,这欲望很现实,以可行的资源、细密的计划和谨慎的观察开始。

奥尔加玛丽坐在红色宾利里倾听伊斯坦布尔的细雨,藤丸立香从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打来通讯,要看所长,佩佩举起自拍杆,羞得奥尔加玛丽脸红。直播对象换了,迦勒底职员们就嘻嘻哈哈。

奥尔加玛丽吃正餐很矜持,是典型的英伦淑女,本人到了面前,她在众人意料之中地害羞了,尽量和藤丸立香说话。可爱的小女孩,君士坦丁往自己的羊排上浇调料汁,通讯里的叽叽喳喳暂时停歇,藤丸立香抛来一句响亮的“灵魂之子——浇给”。

“这是,什么意思?”

“孔明先生的平行世界的梗呀,我在那住好多年了,那地方的人说话梗太多,常说常新,一下改不过来。”

奥尔加玛丽没吃下什么东西,他们带她去市场吃甜品,这就吃得下了,很淑女。她喜欢糖浆馅的,好品味,属实是佩佩之友。逛露天市场的时候奥尔加玛丽没买任何摆件似的东西,这让君士坦丁觉得她不是那种娇气女孩,他准备的礼物是合适的。反而佩佩稀里哗啦地买了一堆,把车子后备箱装得满满当当。

他们像蝗虫一样逛过各种博物馆和清真寺,奥尔加玛丽没有忌讳,倒是和佩佩逛得很开心。君士坦丁依然没进去,但心态有所改变:征过没给自己加冕的教堂、请了吃血祭的阿兹特克神、再加上和吸血鬼共饮,算得上暴君,现在应该是清真寺讨厌他。

坐海峡游船的时候,佩佩特意让他们坐在一起,他们在佩佩面前像被e人玩弄的i人似的一句话不说,一个醉心欣赏景色,一个思索未来海军所需的资源和部署。

返回民宿之前,红色宾利进入一条小巷,在深处的高定服装店门口停下。

“一件有点冒犯的礼物,”君士坦丁解释。

奥尔加玛丽进入试衣间,迎接她的是两位恭敬的服务员和一件聚光灯下的黑金色长裙,长裙和拜占庭毫无关联,外观是君临城的幻想风格,裙子长及脚踝,宽度恰到好处的云肩遮蔽上半身位于公主线上的省道、抹杀一切温和,材质也有一定硬度,却完全贴合她的身材,更具备神代级别的魔术防御系统,典型的权力之衣。

奥尔加玛丽穿上长裙,在试衣镜面前站住,久久不能自已,她的礼服多是柔软和高贵的,这种冷硬强势是她未曾设想的。藤丸立香在通讯里“汪汪汪”地叫了起来,藤丸立香是奥尔加玛丽的狗。佩佩则把君士坦丁拉到一边:“你竟然有女装幻想啊?”

君士坦丁笑而不语。奥尔加玛丽接受了礼物,她穿上那条裙子,请君士坦丁开车带她到新城区去,略显匆忙地逛完七个商场,购得一块星空盘百达翡丽手表作为天体科君主的回礼。君士坦丁也楞了,他对看时间和出门摆场面都没有需求。两件礼物都被当场得到使用,事后才被各自的主人谨慎收藏、只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拿出来把玩。

“我先去买化妆品啦,”佩佩溜走。

他们两个逛进某个杂物店,奥尔加玛丽端详着高悬的天体水晶球。君士坦丁背对着她,注视一张墙上的地中海地图。

“我想在这里完成生前未曾设想的事情,事情很小,结果也会成为你的魔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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