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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SnowyFurV

 

「09」

snowyfurv

白色绒毛(五)

今早,齐司礼的场合。

一夜无梦,直到山林制造出生机勃勃的响动刻意将自己从酣睡中唤醒,像这样恬静又安稳的夜晚,齐司礼不知道有多久没能经历过了。

狐狸睡得很轻,通常在鸟儿与山风还尚未苏醒之时,他就已经孑身立于花园中照顾起他的花花草草来了。如今阳光打在床沿上闪着刺目的光泽,像是在嘲弄他终于也变得贪睡了似的,齐司礼却久违地感到心情不错。

怀中搂抱着昨夜他尽情轻薄了的小人儿,软软糯糯的身体比任何矜贵材质的抱枕都要舒服得多。女孩背对着他,光洁白皙的脊背贴在他已然恢复人形的胸膛上,体温在二人赤裸的皮肤间互相传导,即使他们谁都没有穿衣服、薄被也只是堪堪遮盖在腰际,周身还是被一团温暖围绕着,丝毫不感到寒冷。

女孩的肌肤莹润如雪,像白昙的花瓣一样惹人喜爱,娇小的身形乖巧而安静地窝在那里,少了几分平时俏皮可爱的聒噪,却让白狐可以得空好好欣赏一下她的甜美了。

她身上氤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馥郁香气,像是初春时节百花齐放的园林、也像是法国甜品店中新鲜出炉的第一盘点心,香香甜甜,混合着花朵与蜜糖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气味,让狐狸只是在空气中轻轻嗅到,就有种想要再次进入发情期的冲动。

齐司礼不动声色地俯首,鼻尖贴着女孩的侧颈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她的皮肤。味蕾上传来与鼻息间类似的甜味,但其中还掺杂着些许不同,那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来自于他自己的荷尔蒙,包含丝柏与红木、龙涎与白麝香。

一个清晰的认知闯入齐司礼的脑海:他把这具小身子染上狐狸的气味了。任谁闻到都能立刻明白,她是属于他的。

银白色的发丝在女孩耳根处亲昵地蹭了蹭,白狐蓦地感到一阵餍足。有关昨夜的桃色记忆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把她据为己有的过程。

兽身形态和她交配,节奏从隐忍到放纵,但不管他怎么对她放肆,女孩始终都蜷缩在他身下娇吟着接受他的给予、配合他的索求,顺从得令人癫狂。他们做了多少次?他在她脆弱的花穴里面射了多少次?记不清具体,只知道从夜幕一直做到天明。他在迷乱中标记了她,在汹涌的欲念中变得自私,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后,又擅自感到无措与胆怯。因为他总是觉得,如若缺少了发情期与hereafter的作用,这一夜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就像遥不可及的梦境那样。

最后一次成结时,女孩早在做爱中途就累得昏睡了过去。那时他也像现在一样从背后抱着她,兽结锁在花径深处,精液一簇接一簇地灌进她的宫腔里。他射了太多次,以至于女孩的小腹都被撑得微微隆起。体内再无空隙盛装那些液体,它们只是在穴壁内流转了一圈,就顺着柱身淌出穴外了。他能闻到自己的精液散发出甜丝丝的奇妙味道,大概是因为里面混合着女孩的蜜水的缘故,于是凭借一时的鬼迷心窍,狐狸本能地用狐爪将溢出的白浊擦在肉垫上,然后一点一点涂上女孩腰腹间的皮肤揉按开,直到它们顺利地吸收进去、将她身体上弄得满是自己的气味为止。

现在回想起来仍旧会感到没来由的羞赧,尽管在那之后,狐狸很快就把抱她进浴室里洗得干干净净了,但那些属于白狐的气息好像依然附着在她的皮肉上没有离开。

齐司礼的一条胳膊垫在女孩的小脑袋下面,被她枕了一夜,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他试图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抽出手臂,不过到最后只是撤回几公分的距离而已。调整姿势的时候,齐司礼瞄见了女孩后颈上的一片红痕,那是一处圆形咬痕,也是他的标记。

视线顺着牙印向下,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但男人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未曾料想过的、触目惊心的一幕。

女孩原本白净无暇的肌肤上布满了或长或短的爪尖划痕,其间伴随着深浅不一的红肿或淤青,看上去似乎很痛,宛如无数处恶意的涂鸦一般破坏了这幅瑰丽的杰作。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便是那个始作俑者。

男人回忆起他在追逐快感、沉溺于淫乱时毫无章法的冲撞;回忆起属于灵族的兽性在脑海中教唆他要做得更激烈、占有得更完全;也回忆起杳无经验的狐狸只顾着遵从本能、忘记了温柔与矜持的痴迷时刻。

昨夜的确是白狐有生以来最完美的夜晚没错,但如果早知道他们彻夜合欢的代价是伤害她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对她出手的。

浪潮般澎湃而复杂的情感席卷了齐司礼的全身,有自责、有后悔、也有不甘心。

银发男人用指尖抚上女孩伤痕累累的后背,灵力通过他的指腹洇润进她的皮肤里,在金眸轻柔地注视下,那些痕迹很快就愈合消褪了。

齐司礼不是个悲观的人,但他习惯把事物看得通透。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在乎女孩,任何一点小小的打击都会让他变得消沉。

相遇至今,他似乎总是在让他的笨鸟感到失望。工作上严厉地指教她,经常会看见她在画稿被毙以后连肩膀都耷拉下来的失落表情;生活中词不达意,偶尔会因为自己的笨嘴拙舌把她惹出一脸快哭出来的神色;就连好不容易得到与她心意相通机会的昨夜,也被他亲手毁得不堪入目。满脑子想着要对她好,最后都变成了不经意间的伤害。

也许他根本就不配待在她身边吧。

他想至少她的其他男人,绝不会把她弄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也好。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稳定,像他这样的灵族,可能随便某天在意外中消逝、也可能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留存于永恒的时间当中,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女孩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结局。

与其让她在虚幻的美好中梦碎,还不如从源头扼杀住幻想。

远离她,或者回到最初的距离,起码那时他还能保留住在远处默默守护她的位置。

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琉璃色的竖瞳从女孩身上移向不远处敞开的窗户。

窗外天气晴好,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澄澈的天空,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让人忍不住受到跃动的感染。好想一直这么抱着她在床上假寐,如同他们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挥霍,等她睡到自然醒了,听她红着脸窝在自己怀里娇嗔。与小时候堵在他家门口向他讨要甜食时撒娇耍赖的小模样如出一辙。

要是他能够如此奢侈地享受幸福,那就好了。

齐司礼强迫自己从那副温暖香甜的小身子边抽离,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离开之前,还不忘给熟睡中的女孩掖好了半夜被她踢开数次的被角。

她醒了会饿,不想听她叽叽喳喳,所以他要提前把吃食为她准备好。每次特地给女孩做些什么好吃的东西时,他总是会这样说服自己。

给她把替换的衣物放在柜边,又去厨房张罗了一桌按她喜好制作的美食,齐司礼走到阳台,手臂搁置在红木围栏上眺望远处的风景,一边享受天空与大地的洗礼,一边在脑中胡思乱想。

他待会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要主动和她搭话吗?如果她问到有关昨晚的任何问题,他又应如何回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地远离她,让她自然而然地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去,又不会在他这里受到更多伤害呢。

真是一个难题。

真希望他不是什么灵族,不是只有尖牙利爪、兽性未泯的狐狸。

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她身侧,贪恋她皮肤上的温度与气味,不必担心会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她。

“咔嗒”。

门锁开启的声音被空旷的房间放大,齐司礼听得真切,却故意没有回头。

后背上能够感受到女孩从远方投射过来的视线,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移开,一秒、一分钟,甚至还要更久。

果然是笨鸟,平时那么爱吃,怎么现在一大桌菜肴都无法吸引她分毫的注意力了?他的后背有什么好看的,她要站在那里看个不停……现在山风还没有被太阳温暖,带着缕缕寒意一直涌进屋内,她有穿上自己为她准备好的套装吗?冷气刺透那些布料的话,也许她会受凉的……

这么想着,齐司礼轻叹一声转过身去,冲着立于门边的娇小轮廓冷言道:

“醒了就过来吃饭,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在这回她知道听话了。

“趁热吃吧,都快凉了。”

看着女孩坐在桌边眼带笑意地观摩那些餐食,男人心底暖洋洋的。

不妙,再这么看下去,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拥有足够的勇气去疏离她了。

还是趁早到别的地方去吧。

“你去哪?”

“出去走走。”

“等…这些…这些你不吃吗?”

齐司礼在经过女孩身旁时没敢直视那双一直跟着他转的灵动眼眸,因为他害怕自己会输给她眼底的委屈与落寞。所以在她试图拽住他的袖口将他留下时,他只是漠然而简短地说谎,只求能够尽快从这令人窒息的自责中逃脱。

“我吃过了。”

灵族标记使他们产生了轻微的联觉效应,他能感受到女孩听见他声音里的冷漠时,周身散发出的气味变得消沉了,惹得白狐的心脏产生隐隐阵痛。

好想冲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好言好语地安慰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甚至立刻用她喜欢的狐耳狐尾作为补偿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开心起来就好。

他本不该让自己的雌性感到难过的,他有义务要爱护好她。

千载岁月,时间在齐司礼灵魂中沉淀下来的印记之一,是隐忍。

违反本能、忤逆灵族天性去无视内心的焦躁,尽管这并不容易,但他还是做到了。

他说过的,也决定了,他得试着从她的世界中淡出,假装昨夜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也许这会带来一时的痛苦,但长远来看,结果总归是好的。

远离那栋古宅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男人内心里的那只白狐总是恋恋不舍地牵挂着屋内的伴侣。

等到他步入葱郁的森林深处以后,没有了缭绕在呼吸间的甜腻香气的诱惑,齐司礼终于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

驻足环顾四周,银发男人在碎石路边发现了一朵未名的野花,那是个从岩石缝隙中破土而出以求得一线生机的、顽强的小家伙,追逐着偶尔从树荫中散射下来的缥缈阳光,就这么不屈地生长着,绽放得灿烂又骄傲。

看着它不免让狐狸联想到自家那只笨鸟,跌跌撞撞、叽叽喳喳的,但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最终总能寻得适用自己的做事方法。

二者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全都傻得可爱。

正想着,鼻息间忽而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花果香气。

是这朵小花的味道吗?不,不对。太熟悉了,是女孩的香味。

分辨出来人的气息后,耳中也收录到女孩轻巧的脚步声。余光瞥见不远处那片渐近的阴影,齐司礼不禁在心中嘀咕: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想必饭菜也没吃几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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