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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49

 

况颖倔强的不愿意投降,她的手让我握着,我感觉到她的一丝丝颤抖。看到我站起来打算离开,她咬着下唇拉住我的手,哭着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还是跟我住吧。」

我看着发抖坐在地上的她,「姊,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麽事?」况颖漫不经心的回。

「好好活着。」说完我的手一松,她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的放着单手下坠。

我一件行李没带,也没有看清楚况颖最後的表情,一个人走了出来,关夏跟在我後面,她吱吱喳喳的在我背後讲个不停,可惜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想要离开。

这四个字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但是过於习惯隐忍的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好好交代完以後安静的走出那个大门。

宽容,是一杯水的容量,我希望自己是一片汪洋,不被任何一滴墨水w染。

可惜我终究还只是个水杯,半杯未满的那种,才会一个波动就响叮当。

「你想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

「那我陪你。」

我停下脚步,「陪我?哪里都可以吗?」

她坚定的点点头,「可以,你想的话我们睡公园也可以!我可以帮你把风!」

我笑了,「怎麽可能让你睡公园?关夏,去你家呢?」

「蛤?」她倒退了一步。

「害怕?」我觉得我此刻脆弱的只想得到她首肯,想要有一个人跟我说会无条件地接纳我,而我希望那个人是她。

「没有、也不是──只是──」

「去你家,可以吗?」我转身抱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借我抱一下吧,再没有力气支撑下去的话,我恐怕就要直接睡在路边了。」

她的身t很僵y,好像为了要撑住我几乎要使出洪荒之力了,「好。」她从齿缝迸出这个字,然後我微微一笑。

「还是去打网咖吧。」说完我离开她的身t,迳自走自己的。

「那我跟你去。」

我伸手推上她的额头抵住她,「你回家吧,好孩子。」

「褚炎,今天不管你怎麽说,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她不容我置啄的态度强悍到让我意外,我调皮的回:「要跟我睡吗?」

她铁了心就是要跟着我,即使迟疑了几秒,她仍坚定的点头,「……对。」我看着她几秒以後她拉起我的手,「来我家吧,就睡我房间!」

我声音没了力气:「会不会隔天早上我就被你爸乱刀砍si?」

「不会,他们今天都睡在店里,如果他们睡在店里我就带你去家里。」

关夏似乎都已经想好了,拉着我的手就往她家的方向走去,我跟着,已经不在乎我现在身在哪里,会不会有以後了。

让我休息吧,能闭上眼睛的地方,都好。

该上课的我跟关夏两个人都翘课了,我的双手环抱着她,像是在抓着湍急河流里,唯一的浮木一样。她双手也环抱着我的,头靠在我的x口上,她睡得很熟,而我已经醒了。

昨天晚上我听了关夏说一整个晚上的话,她告诉我况颖她说的不是实话,她只是想要发泄心底的怒气。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当关夏这麽跟我解释的时候,我就是别扭的想要往关夏不希望我走的方向去想。

叛逆吗?我的叛逆也来得太晚了些。

关夏在我怀里动了两下,我慢慢的闭上眼睛,在她的头顶蹭啊蹭,她醒来了,看到身边的我却说了一句让我0不着头绪的话:「是你啊。」

接着就咕哝咕哝的又埋回我的肩膀里去了,「早安。」我的肩膀里传来关夏闷闷的声音。

「早。」我的喉咙沙哑,关夏醒来以後我已经不能正常面对,只能弓着身t,慢慢的放开她。

她从我怀里退出来的时候就以最快的速度拨着自己的头发,不想让我看到头发乱七八糟的她。可是她不知道,我已经看了一个早上。

我们两个把自己整理好以後就出门去吃早餐,一整个早上漫无目的,她只是好意的想要带我去散散心,我懂,可是我现在却光是走路就很吃力。

yan光很大,路也很闪亮,我却畏光。关夏走在我旁边,带我弯进一个小巷子内吃早餐。没什麽话好说的,我几乎坐在对面一句话不说,关夏也是,她看我似乎不想说话,也不强迫我,我们吃完早餐以後就直接走到对面的书局。关夏买她的文具,我看我的书。

她不时拿着书到我身边来跟我讨论,我意兴阑珊,满脑子都还是况颖昨晚决绝的脸。还有她的话──那些在脑子里杀了我千百次,让我几乎si无葬身之地的话。

忽然一颗球滚到我的脚边,正当我纳闷这里怎麽会有一颗球的同时,一个目测约两三岁的小男孩摇着小pgu朝我走来,那颗小球被我一手抓起,男孩犹豫的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似乎是想要我把球传给他。

把那颗球丢掉。

脑子里突然冲出这句话,一个男人爆吼的声音吓得我一甩,就把那颗球给甩远了,我心里油然而生一gu愧疚感,看着那个小p孩就这样摇着他的pgu大摇大摆的开始追,我想我应该要先拿到那颗球,不然待会那小孩跌倒也算是我的错。

没意会到那个声音从哪来,或者是否真的出现过,我像着了魔般想跟那个小孩抢那颗球。

我追了上去,可那小孩奇怪的很,明明感觉不用走很快就能追到,就是怎麽也有一小段距离,球滚到一半又被一个不知名的路人踢了一脚,小p孩恍若没人看到他一样,一路追寻,球又被踢走,我纳闷了。

一个转头,小男孩抱着自己的球站在一个书架前面盯着我,双眼灰暗的可怜,伸手朝我高举着球,我脑子里魔x般的男孩声音响起:「陪我玩吧,好吗?陪我玩吧。」

「好。」我说。接过球以後男孩漾起了笑容,眼睛仍大大的睁着,没有笑意。

我拿着球正想要走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玩,却被一个提着篮子正在购物的nv人撞了一下,球被撞飞了出去,我还被那nv人白了一眼。顾不得那个nv人还想说什麽,男孩哭着追球跑,我的目光也跟着球,就追上去了。

也不知道怎麽这麽刚好,球直接被一个要走出书局的人给踢出门外,我一个紧张,跑起来,一举超过p孩,等到我跑到马路边要捡起球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那小男孩正站在我旁边,诡异的笑容越裂越大。

「哥哥,你看到我了,你看到我了,我好高兴!」接着他的声音突变,像个没电的嘉年华配音员,用从大喇叭里传来的音量对我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沉,「我~好~高~兴……」

整口的牙成尖状,伸手一把把我推向刚绿灯汽车机车狂冲的大马路上,大卡车的汽笛声不断灌入我的耳膜,我浑身无法动弹,小男孩瞪着一双眼睛笑容g到眼角朝我挥手,然後我看到关夏已经冲出来到店门口。

「褚炎!褚炎!跑啊!」

她对我大叫,我直觉看向正朝我狂冲的大卡车,後者明明就没有煞车,我的眼前忽然就被巨大的白光垄罩,瞬间不省人事。

哭声,笑声,瞬间都挤在我的耳边,我觉得浑身酸痛却又睁不开眼睛。

「褚炎刚刚是不是有动了一下?」

一个nv生,但是声音是谁的我目前认不出来。

「对,他刚刚有动了一下,可是眼睛还是闭着的。」

我感觉有个人在翻动我的眼皮,可是我什麽都看不到。

「让他自己好好的醒来吧,我相信他一定没事的。」

这个声音我大概猜测是秦笙杰,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他最大度,可以这麽温和的说话。

「褚炎,起来了吗?」一个声音附在我的耳边,那个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快点起来吧,我们都在等你呢。」

「起来呀,儿子。」一个男人的声音,诱哄的像是手里拿着颗牛n糖。

一个模糊的光景就这麽出现在我眼前,大片yan光的落地窗旁,站着一个一手拿着摇铃,一手拿糖果的男人,男人的面容模糊难认,但是我却sisi的记得──

「爸爸……」

「褚炎说话了!」接着我感觉到周围有人围了上来,两只手都被紧紧的握住。

「起来了,孩子啊───」

那明明都跟其他人在同一个地方的声音,却又慢慢的越来越远,我眼眶酸涩,忍不住就捏紧了紧握自己的手,手劲之大,惹得握住我手的人痛得想要挣脱。

「不要走,不要走!」我哭求,「拜托你们不要走!」

奋力的睁开眼睛,两边的人也因为我过度用力的关系,被扯到我面前。

一个是袁欣芸,另外一个居然是h柏源。h柏源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哭过,一跟我对到眼就大骂脏话,然後跳起来到床边,又直接跑到旁边的休息床上坐着。袁欣芸也是,她害羞的站起身,倒是没有像h柏源一样反应这麽大,直接跑走。

整个空间里面满满的都是人,至少我看到的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完全看不到他们的面容,他们就一个一个的离开这间房间了。

关夏从外面的地方跑进来,扑到我身上紧紧抱住,哭得很用力,我虚弱的差点不能呼x1。

「你醒了,你终於醒了,真的太好了!」说完她的头又重重的撞击我的x骨,我的脸一个狰狞,她立刻就被秦笙杰给拉到旁边去。

「好了啦关夏,褚炎还是个病人,他现在不能被你这样压的。」秦笙杰好言相劝,我忍不住点点头附和,就担心关夏一个太激动又跑来。

「褚炎,你现在真的还好吗?应该还认得我们是谁吧?」h柏源看我没把别人像对他一样扯来扯去的,也跟着靠到我的床边。

「当然认得,你是h柏源,秦笙杰,袁欣芸。」最後把视线定在关夏身上,「关夏。」讲完又一阵疑惑,「可是刚刚这里有很多人……」

h柏源脸se一变,「什麽人啊?」

他才刚讲完就立刻被秦笙杰阻止,秦笙杰眼神看不出情绪的问我:「你看到谁了?」

「很多人。」我想着,头突然一阵晕眩,「刚刚房间里面都是人。」

这下他们全都不说话了,就盯着我看,关夏倒是无所谓的说:「你不要害怕,因为你刚从鬼门关回来,刚刚那些人都是来保护你的,你就这样想就好了。」

「对啦,保护啦保护。」h柏源讲得言不由衷,眼神还是很害怕得四处流转。

病房里进来了一个让我很意外的人,况颖,她手上拿着好几份的餐食要给秦笙杰他们吃,看到我醒来以後就走来我旁边看着我,「醒了?」

我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该怎麽回应。

「醒就好了。」她看我不回答,只能自己回自己,然後把食物放在桌上以後离开。

「褚炎,况颖姊姊她一听到你出事情就第一个赶到了,冲着护士一直说她是你的亲人,如果需要捐血需要签任何东西都可以找她。」关夏观察着我的表情,可惜我现在什麽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给她一个喔。

喔,谢谢她。我能说的就这麽多了。

秦笙杰看气氛不太对劲,对h柏源跟袁欣芸使了一个眼se以後,他们三个就陆陆续续的离开我旁边,去後面的那张桌子吃东西。

我和关夏两个人对坐无语,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可是我开口的只剩下肚子饿。对,我就是肚子饿,其他事情我都不想管,尤其是况颖。

关夏帮我打理吃食,并且叨叨念念的说我伤的不重,醒了以後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学校那边已经请好了假之类云云。我安静的听着,看她帮我安排好桌子乔好床垫,放好吃的,乖乖坐在旁边帮我切水果。

我安静地吃着饭,h柏源时不时地就会过来跟我说这几天发生的事,他还想提那天的车祸到底有多壮烈,结果就被秦笙杰一举打包带走了。

「那天怎麽回事?」

关夏似乎有苦难言,「不好意思我发现得太晚了,那是地缚灵。那个小朋友在那间书局外面,因为玩球被车撞了,家人也没有好好处理,日子久了,偶尔就会出现。」

「然後刚好被我遇到?」

她点点头,「而且你还陪他玩。」

我汗颜,「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那天要跟他玩,就是很自然而然的……」

「这很正常,他这麽久没人跟他玩,你的出现让他太过兴奋了。只是好险,这一切都过了,他也被你……父母,收服了。」

我一愣,完全ga0不清楚她在说什麽。「我父母?我爸妈?」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以後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好了,现在你先好好养伤吧。」关夏认真的看着我,将她刚刚削好的水果放在我的餐盒盖子上,接着说:「况颖姊姊说,你出院以後记得,要回家。」

我沉默了一下,「回去哪里的家?」

「跟她的家。」关夏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心,她担心我继续跟况颖闹别扭下去我真的会被赶出去,那我就真的没地方可以住了。

我脸se瞬间y沉了起来。她嘟着嘴很委屈的看着我,拉拉我的袖子要我不要这样,其实我没有怎样,有怎样的是况颖,我只要看到她,脑子就都是她那天说那些话的样子。

「再说吧。」

我闭上眼睛不想继续说话了,关夏也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於是她只能默默的走到秦笙杰他们那边,拿起自己的饭盒起来吃。

隔天我要出院的时候是况颖过来帮我办的,关夏在房间帮我整理行李,接着拉着我的手跟着况颖一起走到就停在外面的轿车。我没有说过我要回去,可是想到那里还有一些我的行李还没有收拾,我还是要回去收拾乾净以後,我就安静的坐到车子上了。

一回到况颖的房子她就堆起勉强的笑脸,要我洗洗脸之後出来,她要煮一些猪脚面线要给我去去晦气。去晦气,多麽讽刺的几个字。

「不用了,反正我本身就是一gu晦气。」说完我就从关夏手中接过我自己的包包,转头跟况颖说:「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等我病好了以後我就会搬出去,否则如果害你也出了车祸,表姨妈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她不会对你怎样的,就算我怎麽了,也是我愿意的。」况颖冷静的说。

「虽然是你愿意的,但是我不会如你所愿。背人命是我在背,不是你,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你想过吗!」讲到激动处我大声了一点,况颖眼眶红了,关夏被我的态度吓到,她想要跟我解释什麽,但是况颖此刻也有话要说。

「我想过。褚炎,对不起,我那天真的说得太……太……」她脑中似乎没有适合的词汇,一说到这里就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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