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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窗外像是起了雾,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窗户上,把人弄得烦躁不安。

“人呢”秦十界脸色有些发青,两片薄唇轻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还没找到”胡迁低下头,脸上是一夜未睡的疲惫。

“为什么找不到!”

秦十界猛的站起身,强势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胡迁强撑着身子急道:“秦总!您先照顾好自己身体!莫医生回来看到您这样肯定会着急的”

不知道是不是莫如然的名字起了作用,秦十界绷紧的身体蓦地放松,红着眼用力眨了两下。

“秦总,莫医生在这几年里一直没有用过证件,我们已经联系警方帮忙协助调查,还需要点时间”

“三年…”秦十界喃喃道,“三年警察都找不到他!他要是存心躲着我,我怎么能找得到他!”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歇斯底里的怒吼声让仓库顿时安静下来。

秦十界全身都在发抖,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如然治好他就消失不见!

他们明明都结了婚…为什么他还是要跑!

空气中像是没了氧气,秦十界猩红着眼,全身血液滚烫,刚恢复的腺体又开始肆无忌惮放出大量信息素。

“快!”胡迁偏头急道,后面几名医生赶紧上前,一人抓住一边胳膊,给秦十界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昂贵的药物很快就压制住信息素的泄漏,可秦十界却觉得这比以往任何一次狂暴症发作还要痛苦。

“找…把滨海翻了天也要给我找到!”

“是!”

“先生,慢点”

“没事”

门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秦十界猛地转过头,却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哦,不对。

秦十界皱着眉打量其中个子较矮的男人,总觉得在哪见过,但一直对不上脸。

“秦总,这是徐云宁,之前滨海市交易所的创建人,早年隐居幕后,很多年没现身过”胡迁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这番话下来秦十界眉头皱的更甚,他和徐云宁没有过任何交集,这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先生,我来”李页站在一旁将雨伞收好,拿着手帕给人擦干后,便站在徐云宁身后一米位置。

“嗯”徐云宁浅笑了下,转头急切寻找那人身影。看到秦十界时,微微颔首示意。

“徐先生,请问您?”胡迁话未说完,表示疑问。

“我来找这位”

徐云宁轻声开口,他常年隐居,并不认识秦十界。但看到这人身上气质,想必就是莫医生拼死救活之人。

秦十界站起身,眉头紧拧,沉着气刚准备开口就被徐云宁打断。

“我来是跟你谈下莫医生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关于莫如然,秦十界顿时定在原地。

徐云宁垂下眸,站到一旁娓娓道来。

他说的很细,从莫如然第一天到他家再到昨天的手术,秦十界红着眼一字不落听完。

“我原本对他是有所保留的,直到昨天看到你”徐云宁看着这个高大矜贵的男人腰背慢慢颓下去,轻声道:“我想他或许有难言之隐…”

说完男人整个背都弯了下去,双肘搭在膝盖上,泣不成声。仓库里的其他人也红了眼,在场不少都是医生,试问谁能做到这份上?

徐云宁嗓子也有些堵,李页走上前,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两人相视一笑,徐云宁拍了拍肩上的手,表示自己还好。

“我猜你应该会在这里等他,所以处理完事情便赶紧过来”

“那徐先生,如然现在到底在哪”秦十界轻吐出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酸涩急道。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男人脸上藏不住的焦急,徐云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莫医生他…现在正在被国安部审讯”

“什么?!”

桌子与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秦十界心急如焚,“这是怎么回事?!”

“莫医生当时与我做了交易,我帮你治疗狂暴症,他帮我对我父母提出控诉”徐云宁沉声道,“但我没想到他拿出的证据是我当时在滨海特级医院就诊的视频”

“你知道的,滨海特级医院所有就诊人信息都是机密,一旦泄漏便会负上严重刑事责任”

“按照莫医生的情况,怕是会判处十年以上…”

“不可能!”秦十界咬牙打断道,“我不会让如然坐牢”

“胡迁,立刻帮我预约国安部的人”

“是!”

“等等!”徐云宁连忙拦住快要暴走的秦十界,“秦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现在的情况远比这复杂”

“莫医生拒绝我帮他请律师”

“什么…”

“是的”徐云宁拧着眉,“莫医生一直在同我说这是他作为医生该得的处罚,我向他提起你,他只是简单笑了下,并未说话…秦先生!”

秦十界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听徐云宁讲下去。

他要见莫如然,就现在!

“莫如然,你知不知道你犯的什么罪?”警察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消瘦的青年,语气不自觉加重。

“你作为一个曾经在特级医院工作的医生,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莫如然垂下眼,他已经连续被审讯了十个小时,早已疲惫不堪。

“你知道一天国家会有多少机密被泄漏吗?就仅仅特级医院,每天最少会有十名病人隐私被泄漏!”

警察气的面红耳赤,指尖用力摁着桌面继续道:“他们会是军人!会是科学家!会是干部!”

“你以为你只是简单泄漏一个人的隐私,但你知不知道所有没有查到泄漏者的案件嫌疑都会在你身上”

“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吗!”

莫如然心跳越来越快,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口水,嘴唇有些发白。

“知道…”

“知道你还做出这么愚蠢的事?”警察被气的直扶额头,随后又缓下声音道:“我听徐先生说了,他说你是因为他被父母虐待的事情才提供这段证据”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完全可以让徐先生自己去医院提供诉求,医院自然会给他这段监控,而不是你自己进入系统侵犯病人隐私来提供这段视频”

空气静默了一会,警察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年轻人,连连叹气。

“我不后悔”

“什么?”警察顿时瞪大眼睛,这话直接把他的火气又挑了起来,合着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感受到?

“嘿!你这崽子!”

“报!局长!”

进来的警察匆匆跑到局长旁边,将手捂住嘴,低声说道:“秦氏的总裁秦十界来了”

“他来做什么”

“今天秦氏联系局里要找的人就是这位”警察余光稍瞥了下莫如然,小声道。

局长顿时皱起眉,这个年轻人一会和徐云宁有关系一会和秦十界有关系,到底什么来头?

“如然!”

审讯室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喊声,将几人都吓了一跳。莫如然身形一僵,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秦先生,这里禁止大声喧哗”

旁边几个警察使出吃奶的劲拦着秦十界,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秦十界脸憋的通红,又是续起一口气,朝着里面大声喊道:“你别怕!”

“我会一直在这!”

“操!”张齐全张嘴骂了句糙话,锐利的双眼打量面前这个青年,眼里疑虑更重。

秦十界看阵势是要来救这人,但这人脸上却不是欣喜的模样。

张齐全拧着眉,听着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没有多加思索的往外走去。

秦十界一看张齐全出来也不再闹腾,将衣服整理好,不露痕迹的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张局长,我来找如然,麻烦让我进去一下”

说完看都没看一眼已经吹胡子瞪眼的张齐全,径直想往审讯室里闯。

“哎!”张齐全眼疾手快拦住这人去向,秦十界皱眉急道:“张局长,我不做什么,就进去看一眼,不会耽误你们正常审讯”

“秦十界,莫如然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任何人都不能私自相见”

“张局长”秦十界语气也冷了下来,“秦氏与国安部合作项目不少,甚至很多是亏本投入,一旦我们停止投资,您这栋楼的电费”

“怕是都交不起”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但又是实话。张齐全沉着气,朝着旁边使了个眼色,下属了然退下去。

“秦先生,不是我不想让你进去”

张齐全抬头望了一眼秦十界又低下去,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右手手背搭在左手手心上,无奈的拍了两下。

“但你要知道泄露特级医院的隐私,这是重大嫌疑犯人,我就是局长,也没有权利让你见到他”

“我知道”秦十界牙关咬紧,消瘦的脸颊上咬肌鼓起,像是极力克制,“我刚回秦氏张局应该有所耳闻,我这条命是如然救的。他是个医生,三年来一直为我的狂暴症奔波,看到徐云宁被父母虐待时,更是心生不忍。当时的情况他不敢贸然向外面求助,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前途来赌”

“所以还希望张局长能通融一下,让我能见如然一面”

“拜托了”

秦十界说的恳切,那双曾蔑视一切的眼连同那高傲的头颅一起垂下。

张齐全站在原地,鼻腔重重呼出一口气,许久才又开了口,“就十分钟”

……

瘦了

不像是在仓库时只能模糊看到这人轮廓,现在是切实清晰的摆在他面前。秦十界红着眼,一秒都不舍得挪开这人背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如然努力平复呼吸,被铐住的双手不自觉握紧,热出一层细汗。

“…如然…”

莫如然顿时呼吸一紧,没有作答。

可惜那猛然绷直的后背和耸起的肩头还是出卖了他。

秦十界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往前一跨,从背后紧紧拥住这人。

莫如然身子绷的实在太紧,连肌肉都开始微微颤栗。

“…不怕…不怕…”秦十界声音有些哽咽,脸颊来回贴着这人柔软的发丝,轻声哄道。

可惜怀里人抖的还是厉害,秦十界抬起头,这才看到莫如然手脚都被铐在桌子上。脑子里的愤怒顿时将理智烧的一干二净,“如然,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拿钥匙!”

“…秦十界”

莫如然声音并不大,像是浅于唇齿,从牙关婉转而出,但就是正好传到秦十界耳中。

“嗯?”秦十界去而复返,抓着这人肩语气软下声音,“怎么了”

莫如然低着头,任由秦十界的大手覆在他的脸上,轻轻揉搓,只剩下戒指刮蹭留下的一丝瘙痒。

两人一时无言,又黑又长的睫毛扫在大鱼际上,挠的秦十界心里痒痒的,不自觉加重些力气,将人脸微微上抬。

“告诉老公,怎么了,嗯?”

“别害怕,老公有钱有势…”

“…你还好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手腕,打断秦十界滔滔不绝的话。

秦十界身型一僵,他差点忘了,这人怎么会关心自己,那一整颗真心,全挂在他身上啊。

“我很好!术后没有不良反应,我还按照你写的小纸条将饭都吃完了”秦十界急忙掏出怀里的纸条,“你看,我都好好收着!还有衣服我也穿了!”

秦十界站的稍远些,双臂展开,在这人面前转了一圈。

莫如然低着头,视线从这人脚一寸一寸扫到脸上,又垂下去。

很合身。

很好看。

秦十界强压住心里的酸涩,托起这人已经瘦到没有几两肉的脸,轻声道:“我很好,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嗯”

空气里传出一道喉咙里发出来的闷声,秦十界看着这人睫毛沾着晶莹的水珠乱颤。许久,那双秀丽多情的眼终于肯抬起来直视他,眼底含着欣喜、激动…还有一丝怯意。

这是久别重逢后的无措感。

秦十界望着这人小鹿受惊样的眼睛,急切的低下头。

吻是迫不及待落下的,没有深入,没有吮吸。

“对不起”

秦十界闭上眼,贴着唇呢喃道,两片薄唇微微发抖。

这一刻,莫如然突然释怀。他原本害怕面对已经恢复正常的这人,他和秦十界,清醒时没谈爱,却在危难时,将爱意诠释尽显。

如今两人又像是回到三年前那般,他心里既期待又害怕这一次重逢。不安时甚至希望自己能被判重刑,在这里躲上一辈子。

但所有的担心忧虑在这一声对不起中瞬间烟消云散。

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莫如然只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下一秒,眼角的泪水就像今日滨海的雨一样,倾盆落下。

“刘部长!您来了!”

外面传来张齐全的喊声,莫如然猛地离开唇,急道:“快走!”

秦十界抿着嘴,轻轻用手腕处的衬衫口擦掉这人脸上的泪,眼里全是不舍,“如然,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十界,你别”

“别怕”秦十界双手捧着这人粗糙苍白的手搓了搓,“你放心,我做的所有一切都会在合法范围内,相信我”

“刘部长!先喝口茶吧!”

门外声音越来越近,莫如然皱着眉催促道:“快走!我能照顾好自己!”

“如然,我会给你请律师,你一定要接受,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你放心,我就在这里陪你”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莫如然心急如焚,被拷在桌面上的手不停推搡还贴着严丝密缝的人。

“那我先走了”秦十界在额头上狠狠落下一吻,随后悄步走到门口,开了一条缝。

张齐全眼神一直观察着审讯室的门,看到秦十界时顿时一紧,“刘部长!今天这个茶是上好的大红袍!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我就站在你面前”刘建军抹了一脸唾沫星子,“你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

看到秦十界溜了出去,张齐全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脸色这才正常,“刘部长,您今天来是…”

“你这边是不是在审讯一个叫莫如然的犯人”

张齐全垂下眼,摸不清刘建军的主意,试探回道:“是,听说是为了徐云宁被父母虐待的事进了特级医院后台,将监控解了码”

“看样子你还挺关心他”

刘建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齐全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就不该多嘴说帮了徐云宁。

“那就好办了”

“什么?”

张齐全猛然抬起头,看到刘建军已经大步走了进去,连忙跟上。

“把门关起来”

刘建军坐到主审台上,朝着张齐全扬了下下巴。

审讯室陡然只剩下三人,刘建军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莫如然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把手铐解了”

“什么?”张齐全脱口而出,莫如然也一脸懵懂抬起头。

刘建军脸上有些不耐烦,扬着脸对着张齐全啧了几声,示意快点。

张齐全也没再多问,咔嚓两下就将手铐解了下来。

莫如然慢慢缩回手,藏在小腹处揉了揉。刘建军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张齐全心里有些惊讶,面上没显。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三人迟迟未有言语,莫如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老师说你太过冲动”

率先打破诡异氛围的还是造成这诡异氛围的本人——刘建军。

老师?

莫如然心头一凛,难道是?

“院长?!”

刘建军看着资料头都没抬,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也算是没白教”

“院长他怎么样!有受我的拖累吗!”莫如然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形有些踉跄。

“没事儿”刘建军瞥了一眼莫如然又低下头继续看资料,“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对不起老师教诲”

莫如然垂着头,指尖攥着桌子有些泛白。

刘建军抬起头,看着这羸弱不堪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喝点水吧”

“你对不对的起等你出狱后自己告诉他,我今天来,也只是看他面子上来看看你”刘建军突然严肃道,“不要妄想在我这得到任何好处”

气氛蓦地紧张起来,莫如然倒是神态自若,轻声说了句知道。

说完这些刘建军也没再多说什么,张齐全连忙叫了几个下属将莫如然送回看守所。

“目前还剩下多少案件要审他的”刘建军眉头紧拧,张齐全立马答道:“还有三十七起”

“审讯间隙拉长点,让他能有个休息时间”

“不过审讯流程不能少,全面配合他那边律师”

“是”

事情比预想中进展顺利的多,像是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只为了最大程度减少莫如然的刑期。

秦十界委派了最好的律师给莫如然做辩护,有望达到3年及以下刑罚。

三年

又是三年

秦十界站在落地窗前,眉头自从莫如然进入看守所以来就没舒展开过。张齐全已经跟他知会过,切不能在莽撞行事,上面对这次事件很是看重。但也叫他不要过于担心,言下之意,他们会尽所能配合。

但他怎么能放下心,他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到如然。如果这次减刑最多只能减到三年,如然要怎么在里面度过那么长时间。

他无法想象。

“秦总”

秦十界转过身,看到齐飞急道:“怎么样?”

齐飞推了下眼镜,将文件摆在桌面上,神情严肃,“秦总,按照我们目前仅有的证据来说,莫先生最多减刑到三年,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

秦十界双手捂住脸,用力揉搓,神情疲惫,“徐云宁那边怎么说”

“徐先生答应我们公开庭审,期间莫先生将会出席,这也是我们能够减刑的最大证据,但也仅能减刑到三年”

“啊……”

秦十界靠上沙发,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力气,肉眼可见的沧桑。

“对了!”

秦十界猛的直起身,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如果他立功呢?是不是还可以减刑?”

齐飞抿着嘴,“按照道理是可以的,但是这个功必须要达到一定的程度…”

“解决了alpha狂暴症,算不算”秦十界急道,“我记得部队里不少alpha都会因为战争后遗症而得了狂暴症,解决了这个问题算不算大功!”

“这个肯定算是大功,可是…”齐飞眉毛挤在一起,一脸为难,“莫先生也没有治好狂暴症啊…”

“有!”

秦十界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在一个月之前,他第二次见到如然时,这人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再向外泄露曾经得过狂暴症的事情。

他知道,如然害怕他被拉去做研究。对于首例狂暴症接种oga腺体缺陷信息素中的抑制性因子治愈的alpha,这将是震惊全球的事。

不管在政治军事各个方面,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但这一切,在救如然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走!和我去个地方!”

……

徐云宁庭审时间很快就到了,莫如然是重要证人,自当出席。

公开庭审的法庭并不大,密密麻麻坐满了媒体,莫如然抬眸扫视一圈,却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人。

徐云宁在金融界影响力很大,律师控诉徐父徐母精神虐待,身体虐待,拿出了更多有力证据。也是这时,莫如然才知道李页居然是被买来的。

看着原告席紧紧相贴的两人,莫如然低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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