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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越来越深处,他已经看到了冰雪,这里已经渺无人烟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冰彻底的封禁了,只是楼近辰却反而慢慢的变的轻松了起来。

那股极寒,渗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亦是一种洗礼。

曾经他以太阳精火烧身炼身,现在又以这种极寒冰冻肉身。

楼近辰由痛苦到麻木,即使是他体内气海之中的法力,也被冻结了一般,但是楼近辰能够知道,自己的念头没有死去,而是在这种封冻之中,以一种玄妙的状态存在。

一切,都在等着春回大地,春暖花开,肉身复苏的那一天。

……

京城之中,大祭司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一个消失在了雪原的楼近辰,只是她对于楼近辰的感应,也只是能够确定他没有死,却无法确定他在哪里。

但是这种不安,却告诉她,这个楼近辰可能是冲着一个地方去的。

于是她悄然的出了王宫,出行不过三百里,眼前的山起了雾,上接天空的灰云,连绵不知其几千里。

有人布下了法阵,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祭司抬头看着天空的云,竟是看到云中也是连绵的山,只是那山却是倒着的,隐约之间,她仿佛看到那里也有一个自己,在同样的抬头看着这边。

:精怪

山还是山,但是山却接天连云,横亘在前。

向左看,山连山,巍峨无尽头,向右看,雾隐苍苍无边界。

她知道,这里原本是有山,但没有这样的连绵在一起,也没有这样的无穷无尽的气韵。

而且中间是一条路,只是现在这条路已经看不见了,被山中延生出来的云雾给遮住了,又通接天上的云层。

大祭司一声也没有出,也没有去问这是谁做的,因为她很清楚,整个大乾国只有国师才有这样的本事。

她眼中浮现凝重与谨慎,两人之前在亡者世界之中交手一场,虽然都因为环境的原因,而无法发挥出自身的实力,现在在这外面,便可以尽展法术了。

大祭司从衣袖里拿出一片玄蓝霜雪旗,刹那间虚空泛白,大地霜冻,草木结冰。

在她身后的虚空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那影子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光照出来的,巨大无比的影子,又像是从别的空间之中透过来的影像,面目不太清晰,但那巨影手上拿着一面大旗。

大祭司挥动着旗帜,那巨影子也同样的挥动大旗。

只一刹那之间,寒流涌生,就如极北寒渊之中吹出来的风,虚空快速的形成霜云,并且不断的蔓延,连续又挥动两次,前方的山便已经是一片冰凌,原本飘渺的山,竟是一转眼就被封冻了。

连天上的云也似结冰了,她没有再等待,人在虚空,周身环绕着一层寒光,朝着山中而去,她显然是要一穿而过。

只是当她投入到山的上空之时,发现这山虽然结了冰凌,但是山并没有恢复自己心中那些山的样子,眼中的山仍然无边无际。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愿此山,尽挡风雪,隔断南北,使我子民不受寒冷!”

这个声音一出,大祭司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在减弱,感觉自己与祭坛的联系变的模糊了,同时,她眼中的这一片山,又出现那一种神秘的飘渺感觉。

就仿佛是自己正处于某一个人做的梦中,而这个梦是其日思夜想的一种愿望。

……

满天风雪。

风呼啸,雪乱舞,往脖子里钻,寒气随着呼吸往肺里钻。

楼近辰眼中的天地,从灰褐色变成了灰白,又变成了纯白。

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但是有些人眼中的世界,总是只有少量的颜色,而对于其他的颜色深恶痛绝,但凡有所见有所知,便要去批判指责一番,唯有让其和自己一样,喜欢一样的颜色才好。

楼近辰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喜好,并且会对自己厌恶的东西,往往都想管一管说一说,不过,曾经的他人微言轻,只能在网上发表一些意见,不过,现在的他有了力量。

可称得上是一方豪强了,却有时他又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的身上,如果一切都按自己的思想那样去发展,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只有一种颜色了呢?

若是做一个比喻,如果自己是红色,先将最讨厌的黑色挑出去,挑完了之后,又看到白色也不满意,又将白色也挑出去,再接着又挑出蓝色,慢慢的,最后只剩下红色,那么只剩下我了,亦可说是,我亦死了,因为全都是红色,已经分不出我与他了。

不过,当一个人站的足够的高,那么一些原本看不顺眼的杂色,也可能只是无关紧要的,如那天上太阳,照耀世界万物,从不因为谁为肉食,或谁是草食而有偏向。

它东升西降,你觉得太阳晒,就躲暗处去,你觉得晒的舒服就多晒一晒。

望着这满眼的苍白,楼近辰想的是这样的酷寒之色,绝不能够将世界掩盖,就留在这极北之地吧。

楼近辰觉得自己还没有那样的高度,所以还是以自身善恶与恩仇来回应这个世界。

这个冬之神教的人,几次对他下手,原本他还觉得对方也死了祭司,就算了,而且还出主意,让冬之神教能够与国师府将来有机会和平共处,即使是做不到,也能够维持着那种斗而不破的场面。

大家一起为世界的修行气候变迁来努力,不好吗?

可是她们得了好处,还要置人于死地!

突然,他的眼中看到雪雾之中,有一个人在走动。

这样冰寒的地方,若是有人,那一定是冬女的和雪狼的信徒,而现在北方,雪狼的信徒已经很少了,即使是男性也很多直接信奉冬女了。

他走得近了,发现那居然是一个雪人,可是这个雪人居然会走路,虽然走得慢,但是它确实是在走路,一对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眼珠子,黑的诡异。

它大约高至楼近辰的腰部,似乎对于这风雪特别敏感,它的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树枝,嘴里竟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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