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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为什麽他的神情举止那麽奇怪?

何瑛缓缓站起来。「他能出什麽事?」她走向父亲,看见对方眼里的憔悴。「爸!你是怎麽了?为什麽你这麽在乎他?你这样让我很害怕。」她感觉自己像是缺失了某片记忆,以致於周遭所有人都不对劲。

母亲走向前,牵住她的手。她的眼里含泪。「孝霆说,两个礼拜前今安来找他,送了结婚礼,他昨天才拆??是gu票转让书啊!」母亲摇摇头。「今安??今安把他的财产都分了,还辞了职,又帮耀瑛找了可靠的後盾??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好像??好像他在交代後事一样??」

何瑛觉得荒谬,想笑却笑不出。「怎麽会??你们怎麽会这样想?」她倒退数步,像是从远处才能看清父母。「这太荒谬了!他怎麽可能会??」

「他是因为你才活的。」父亲悲伤地说。「没有你,他撑不下去。」

这世间最痛的莫过於失去深ai的人,她听过父母因为失去孩子而一蹶不振,也遇过因失恋而自杀的男孩。但是不可能是谢今安,谢今安不可能是为情ai所困的人,谢今安不可能因为失去她就放弃求生的慾望,谢今安不可能以这麽决绝的方法道别,他不可能这麽做,那不可能是谢今安。

何瑛摇摇头。「他有自己的理想??他有梦想??」

「他”有过”梦想,」父亲加重了语气。「但是任何人被病痛折磨这麽久,需要的不是梦想,是依靠。」

何瑛像被人t0ng了一刀。她感觉自己不认识任何人了。父亲看着好陌生,父亲口中的男人听着也好陌生。

「他有忧郁症,何瑛,从他妈妈去世後就发病了。」

何瑛的脑子嗡嗡响,她急需要氧气,可情绪不断涌上来。她想冷静,想反驳,想开口问问题,却发不出声。他妈妈去世时,他才24岁啊,8年前的事了,8年了,他得了忧郁症,她怎麽会一无所知?

「他不敢告诉你,何瑛,那是??他的痛??你可能没办法理解,不过发病的时候,他会无缘无故地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更没办法控制。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倒下,就像我也不想让你或妈妈看见我脆弱的一面??呼??我是偶然间发现的,我介绍他看医生,这几年他都有吃药控制,我以为他的病情有好转??」

她看着远处的父亲,在原地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妈妈也有忧郁症,自杀了好几次,这就是为什麽我担心他,何瑛,忧郁症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今安那孩子习惯了一个人承受,这麽多痛苦啊,换作是谁迟早都会受不了的??爸爸对不起你,应该要劝他的,应该要让你知道的,这样你也不会那麽痛苦??爸爸对不起你??」

是谁说,生命不过是一场玩笑?当年的何瑛义无反顾地奔向谢今安,却在互相伤害之後,毅然决定离开。她下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不被感x凌驾,在分别的那天描绘着未来的梦想,总算没有抱着他失声痛哭。她忽略了心里的酸楚,来到新的城市,打算重新开始生活,却发现”谢今安”这个名字依然在她的生命中打转。

而今,她再也没办法与他背对而行。

何瑛原本该错过谢今安的。

国中与高中两个部门,互相认识的机率可说是为零,他们的生命本该无交集,本该成为毕业纪念册上其中不相g的两页。

可是造化弄人,那天的何瑛因为在做校庆的美劳,耽搁了半小时。

那半小时,让她的时间与谢今安放学的时间重叠了。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踏上同一辆火车、同一节车厢。

何瑛一眼就看见谢今安。

他穿着黑se外套,隐约露出制服,耳机罩着他的耳朵,他坐在门边,捧着一本书,沈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在他对面坐下。

他很专注地看书,没有觉察四周的变化。

何瑛垂眸,滑向他的制服,再到手上的书,又回到他的脸。

他已望了过来。

时间静止了3秒,她的世界只剩下他的脸。浏海碰到他的眼,看不清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只感觉他的眉眼忧郁又淡然,令人不由自主地被x1引。像是场对视b赛一样,她等着他率先移开视线。

他移开了,又看回了书,毫无留恋。

她摁下心底的失落,看着列车上的停靠显示表,又盯着窗外飞逝的景se。

几分钟後,他收起书,起身,走到她那一侧的车门,拉住她旁边的杆子。她抬头,他正回望过来。「你叫什麽名字?」

「何瑛。」

「谢今安。」

何瑛一直觉得,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市中心的宅邸是历经3次搬家後,何瑛与谢今安选择就此安定的家。那是由好几块私人土地所组成的高级住宅区,地处半山腰,首先需穿过一道全天候受监控的铁门,再经过几栋豪宅,最後来到a区7号,占地近6000平方英尺的纯白现代建筑。这是何瑛迄今为止住过最大的房子,也是时间最短,却令她最痛苦的家。

4天前,她曾做好此生再不回来的打算,离开以後,最挂念的是後院的花园。

没想到时隔没多久,又回到这个地方,她却再也顾不上其他事。

她只想见谢今安,只要能找到他,只要能拥抱他,她愿意付出一切,她愿意回到这个牢笼,她愿意忘记过去,即使只是暂时的,她必须见到他。

「今安?」她将灯全部打开,驱散了黑暗。

「谢今安!」客厅里空无一人。

恐惧从心底蔓延,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电话,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b以往任何时候还令人窒息。

她穿梭在一间间房,手上仍打着电话,突然,耳边隐约传来微弱的电话铃声,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铃声是从卧室传来的。

「今安?」她心里的恐慌不受控地扩大。

不不不,拜托不要这样对我。她在心里哀求。

她爬上楼梯,哆哆嗦嗦地推开门。

月光悄然溜进漆黑无边的房间,窗帘舞动,在半阖的窗外,谢今安背对着她,靠坐在yan台。

「今安??」月光照亮了他,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黑暗。何瑛的心绞痛无b。她伴了他14年,成为他的发妻与朋友,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理应是她,可她却狠狠伤了他。

她屏住气靠近他,待看见那高大的身子动了动後,总算如释重负,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掉了下来。

谢今安转过身,背光处看不清他的面容。「何瑛?」他站了起来,声音一如往常。「你怎麽来了?」

何瑛走到离他一步之遥,从模糊的视线中仔细看着他。

他的模样与几天前分毫不差,蓬松的头发、刮得乾净的胡渣、熨烫过的白衬衫、宽阔挺拔的肩??她一遍一遍地看着他,试图找寻任何异样。

「怎麽哭了?」他的语气温柔得令人心碎,却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听?你辞职了??」何瑛止住啜泣,直视他的眼底。「怎麽会?今安?那不是你的梦想吗?」她屏住气,等着他的回答。

他浅浅一笑,彷佛那不是件大事。「只是想休息一阵子。」

不是他置身事外的模样令何瑛觉得不对劲,而是他就站在她面前,却给人一种淡然置之的感觉,好像??好像他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好像他不再有七情六慾。

她b回泪。「今安,告诉我你在想什麽,拜托??为什麽我感觉我再也见不到你?」她呜咽一声。

「??分开之後,是很难再见了。」他的声音好似也有那麽一丝痛苦。

「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他垂下眼。「我还没想好。」

他妈妈也有忧郁症,自杀了好几次。忧郁症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父亲的话回荡在脑海,何瑛看着谢今安,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与饱受心病折磨的忧郁症患者联想在一起,更无法想像他会选择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但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负能量,她感觉到他的身心已jg疲力竭,他没有力气笑,也没有力气拥抱她,或给她一个吻别。

「今安??」她的心好痛,她向前一步,贴近他的身子,感受他的t温。她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内心深处如乱箭钻心。「我爸告诉我了??你的家族病史??他很担心你??今安,我不知道你妈妈是??」她说不出那两个字。「对不起??我什麽都不懂??我都没好好了解你??」她的手滑下,已是泣不成声。「今安,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你不会像你妈妈一样??拜托??你不会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谢今安没动。何瑛抓着他的衣摆,哭倒在他肩上。

良久良久,他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对不起??忘了我吧??」

那句话b任何歇斯底里的怒吼还叫人心伤,他们俩都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和对方成为陌生人,他怎麽能要她忘了他?他怎麽能在她面前放弃自己,还要求她忘了一切?

她过於震惊,喉咙发出急促的悲鸣。她抬起头,看着他双眼,可他无动於衷。她感觉自己要疯了。「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将额头抵着他的。「今安??拜托??我ai你!??我ai你啊!!??」

「何瑛??」他的声音终於哽咽。「我真的好累??」

她的手攀住他的肩。「我知道,我知道??我陪着你??嗯?」

谢今安的身子变得僵y,几秒後,开始隐隐颤抖。怀里的何瑛拼命用小小身子试图温暖他,他捏紧手中的药瓶,任悲伤主导着自己。

母亲的逝世带来的打击超乎想像,那段时间他曾迷失自我,是何瑛带他重新t会到生命的美好,她是他活着的动力,是他呼x1的意义。为了让她幸福,他甘愿与嗤之以鼻的刘氏合作,让他们成为耀瑛的金主,影响公司的决策,窥探他的行动。当他发现自己即将失去她,多年前世界支离破碎的那种感觉再度席卷而来,即使有何父与专业人员的陪同,他却排斥向他人敞开心扉,曾几何时,何瑛是他唯一念想,可如今的他已经心力交瘁,他再也给不了何瑛幸福,因为他给不了自己快乐。

他深ai着何瑛,这份ai是双面刃,让他有了活着的希望,却也能让他绝望。

他在乎她、疼惜她、珍ai她,他ai她甚过世间万物,可是他却一点也不ai他自己。

他从来没ai过自己。

夜幕降临,首都的街景在夜se中显得格外迷人。路灯在街道两侧投下温暖的光芒,g勒出来往行人的轮廓。偶尔几辆计程车疾驰而过,车灯划过街头,留下淡淡的光影。夜市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烤r0u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x1引着夜归的人们。

在这繁忙的街道一角,一家红砖砌成的美式餐酒馆格外引人注目,木制的招牌上写着「ter’sbar」。餐馆里只剩下一位客人,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酒,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是深夜。

「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喂!有你这麽和客人说话的吗?」

郭孝霆ch0u走小二手里的杯子,皮笑r0u不笑。「客人,请您离开,我们要打烊了。」

「今天是忧郁星期一啊,我不能和下班的兄弟一起喝一杯吗?」

「兄弟没空,明天有事。」郭孝霆把洗好的酒杯放回原位,转过身继续说:「你记得何瑛吗?她生小孩了。」

小二睁大眼睛。「生了?!什麽时候?」

郭孝霆从鼻子哼了一声。「上礼拜。现在快点回家,我要打烊了。」

「噢。」小二站了起来。「欸!我和你说的那个合作,你再考虑一下啊!」

「你先好好经营首都那3间酒吧吧,都不怕客人被我抢走吗?」

「我们的客群又不同,良x竞争嘛。」

郭孝霆想了想,也是,他的酒吧因特别的美式风格与简单友善的经营模式,x1引的多是nvx顾客,客群也较年轻。

又听了几句小二的碎念,郭孝霆目送他乘车离开,才开始善後工作。外面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店内的音乐变得清晰。他将店里每一处都清理乾净,才关掉音乐,最後是灯光。

他推开门,上锁,转身走进宁静的夜se中。首都的街道在夜晚依旧热闹,但对他来说,没有什麽b回到家还令人心安。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钟摆滴答作响。昏h的壁灯照亮玄关,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看到妻子和nv儿已经熟睡。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她们的脸上。他虚掩着门走出房,来到客房的浴室,快速地冲了澡。

回房时,夏洛特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抹笑容。「你回来了。」她低声说。

「嗯。」郭孝霆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晚安。我ai你。」

「我也ai你。」

他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轻轻躺下,紧贴着nv儿的身旁。nv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他心中一暖,沉沉睡去。

隔天,郭孝霆一大清早就被吵醒。

「爹地!爹地!」快3岁大的孩子在他身上蹦来蹦去。「小北鼻!」

「我的天啊??」他把头埋进枕头,呢喃道:「几点了?」

夏洛特抱起孩子。「快八点。你再睡一下吧。」

「嗯??」

他一觉到中午。

夏洛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看着一本音乐相关的书籍。

他走过去,手指cha入她蓬乱的发丝,给她一个吻。

「睡得好吗?」她问道。

「嗯。」郭孝霆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温柔地吻着她肩颈。「你真香。」

夏洛特咯咯笑。「我的学生2点会来。」她现在是钢琴与英文家教,通常是到府教学,不过那位学生今天家中不方便,便改为在他们家授课。郭孝霆也决定带孩子出门。

他抬起头看了眼时钟,剩半个多小时。「bunny呢?」

「在午睡。」夏洛特轻呼一声,喉咙挤出气音:「ter!」

郭孝霆已将她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脸上扬着笑。

10分钟後,夏洛特在梳妆台整理仪容,她的脸颊红润,眼睛水雾雾的。

郭孝霆侧躺在床上,微笑着从镜子看她。「看,我美丽的妻子。」

「闭嘴!」她笑骂着,已经拿他没辙。

他起身在她额间一吻,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去叫bunny。晚上见。」

「哼,今天晚上你等着好看吧。」这两年她的中文能力显卓提升。

他哈哈大笑,走出房门。

bunny的中文名郭夕涵是算命来的,但是夫妻俩还是喜欢叫她的r名,刚出生时,她的胎毛是淡灰se,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宝贝,」他温柔地唤醒nv儿。「我们要去看小北鼻罗。」

nv儿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坐在床上缓不过来,她一直是个脾气好的乖孩子,很少哭闹。郭孝霆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头。

不一会儿,学生就来了,是个样貌斯文乖巧的小男孩,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郭孝霆忙着照顾nv儿,只在远处笑着应了声。在间断的钢琴音符之中,他带着孩子轻声地出门。

「宝贝,我们等一下要看谁的小北鼻?」

「妮妮阿姨!」

「见到阿姨你要说什麽?」

小小孩想了一下,说:「涵涵来了!」

「不对,要说阿姨好,记得吗?」

「阿、姨、好~」n声n气的模仿融化了郭孝霆的心。「爹地,今安叔叔在吗?」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啦。」

孩子撇撇嘴。

何瑛和谢今安之间的事,郭孝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两年前他们离了婚,不到一个礼拜又复合了,这段感情在娱乐版上占据了整整一个月,有人祝福这对苦命鸳鸯终成眷属,也有人嘲讽他们很快又会分开,还说nv方见钱眼开,不肯放手。

他虽替何瑛打抱不平,却在时隔数周後看见她哀恸的脸庞时,所有怒气化为灰烬。一看见那样的她,他便明白在她心中,依然将谢今安摆在第一顺位,现在任何外界的闲言闲语都对她无益。

何瑛只说,谢今安生了病,需要静养。婚礼过後好长一阵子,郭孝霆几乎联络不上她。就连bunny出生时,她也只送来祝福,并未亲自到场。

接着,bunny周岁後没几个月,谢今安回到耀瑛集团,何瑛也总算见得着人影。

谢今安看起来依旧意气风发,而何瑛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变得越来越常开怀大笑,至少和bunny相处时,她的笑容灿烂得令郭孝霆无b欣慰。

後来他们发现,何瑛有了身孕。她的行动渐渐变得不便,於是夏洛特带着bunny来

看望她。据夏洛特所说,谢今安每天准时下班,有时候甚至会提早离开,或是居家办公。他的话不多,却总能知道何瑛需要什麽,并适时发言。他不擅长和孩子相处,当他抱着bunny时,他的四肢变得异常僵y,需要育儿达人指点一二。

那天以後,夏洛特找到了治bunny的方法,每当她不听话,只要一句”我要跟叔叔讲喔”,她必定示弱,b魔法还灵。

郭孝霆从後照镜看见nv儿的愁容,只得压下嘴角的笑意。虽然他对谢今安没有好感,甚至极度排斥到他家作客,不过听到妻子的口述,以及nv儿眼中颇具威严的叔叔後,他是有那麽一点点改观。

也仅是一点点。如果今天让他发现何瑛受委屈,他一辈子也不会正眼瞧他。

郭孝霆把车开进车库,何瑛已经在门口等着。

他下了车,和她拥抱。「嘿。」「嘿。」

「妮妮阿姨!」bunny的高分贝从车里穿透而来。

他们看着孩子笑了。他拉开车门,把bunny从幼儿座椅解放出来。孩子马上爬到何瑛身上,和她讨抱抱。

何瑛将她举高,语调欢快又高亢地说:「这是谁的宝贝nv孩啊?」她很会逗孩子开心。「哎唷,涵涵长大了。」

她的反应逗笑郭孝霆。「我可不建议你把13公斤举这麽高。」

何瑛x1了口气,看向bunny,面露微笑。「是谁这麽会吃呀?」她在nv孩的肚子挠痒痒,後者尖叫连连,笑着往後仰。

等孩子缓过劲後,何瑛才挪动脚步。「走罗,我们去看小北鼻罗!」她回头,等着郭孝霆拿包包。

「等一下,还有礼物??」他从车後捞出一个纸袋。

「人来就好,还送什麽礼呀。」她模仿他的口头禅。

他大笑。「这是给我乾儿子的。」

他脱掉鞋,跟着何瑛走进屋。

他们从後门进到穿廊,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景画,走廊尽头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艺品。穿过几间掩实的房门,来到客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整片落地窗,窗外的花园里种满了五颜六se的花卉。客厅的采光非常好,不需人造灯,长长一条浅蓝se沙发靠着墙边,前方铺着软垫,垫上摆着摇篮,小小的婴儿正在里头熟睡着。

「阿霆,当自己家呀。」何瑛穿过他身旁,抱着bunny坐在摇篮边。

郭孝霆咽了咽口水,没有回应。他可不会轻易把十几亿的豪宅当成自己家。

「涵涵,你看,是小北鼻哦。」

「阿姨,他不动耶。」

「他睡着了呀。」

「我想要跟他玩。」

「那我们先等他睡觉好不好?等他起床就可以和他玩罗。」

bunny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宝宝。新生儿安静地躺在婴儿床里,粉neng的小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他的眼睛紧闭成一条缝,小小的脸庞也皱成一团,x前的被子随着呼x1一上一下。

郭孝霆放下东西,跟着坐了下来。「他很像你呢。」

「是吗?我们都觉得他很像他爸爸。」她看着宝宝,神态变得更加柔和。「他和今安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笑而不语,望着在孩子身边的她。

日光g勒着她的脸部轮廓,她的眼眸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嘴角始终扬着一抹淡笑。

郭孝霆正yu开口,便被一个n声打断。

「阿姨!阿姨!」bunny抬起头看着何瑛。「我可以0、小北鼻吗?」

「你想0小北鼻呀?」她带着孩子靠近摇篮。「要轻轻地0哦。」

bunny的小手伸向前,碰宝宝的脸,又很快收回来。她和何瑛对视,害羞地笑了笑。

「你牵他的手手。」何瑛说。

郭孝霆看着nv儿靠近婴儿紧握成拳的手。何瑛耐心指导着她,让小宝宝握住她的食指。

bunny哇地一声,看着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数颗星星。那是郭孝霆永远也忘不了的模样。

「你也变了,阿霆。」他撇头看着何瑛,後者正笑着回望他。「你变成nv儿傻瓜了。」

他低低笑。「我巴不得能早点遇见她。」

何瑛跟着笑,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也是。」

她的模样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她不再是那个苦等丈夫归家的妻子,也不是被ai人伤害的nv人。她看着虽同样温柔优美,却更为成熟坚韧,像是年少时那个恣意妄为的美丽姑娘,总算健康地长大,并呵护着另一个生命长大ren。

郭孝霆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开口道:「我这次来,是想亲眼看看你过得怎样。」

何瑛的双眼微微撑大,又弯成了月。「你觉得呢?」

他的视线移至摇篮里的小小生命,那孩子睡得正香甜。他真诚地笑。「我终於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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