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

二太太以前还想着去母留子，但见着灵媚生出来的是个庶女，想着好歹没占长子的空，也就算了。

最近随着瑜姐儿越长越开，越来越讨人喜欢，二太太天天瑜姐儿长瑜姐儿短的，对生出这么可人孙女的灵媚也总算是看顺眼了一分。

这众人说着瑜姐儿，难免就要把话题转到生孩子上去。

有人就开始掩嘴笑：“看摄政王与王妃这般恩爱，那岂不是要三年抱俩。”

碧柳作为陪嫁的大丫鬟，闻言差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她们大小姐与姑爷爱什么时候生，生几个，哪里轮得到这些人置喙？

偏生不少人觉得，庄云黛以四品武将之女嫁给摄政王做王妃，那是高嫁，那不得牟足了劲生孩子才能站稳脚跟？

碧柳牢牢记着这会儿是她们大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才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倒是庄云黛的声音，带笑从盖头下传了出来：“听声音，说话的应该是几位长辈吧。”

她声音不疾不徐，从从容容，甚至还带着一分温柔的意味。

但却天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让那几个拿孩子说笑的妇人都愣了下。

其中一人笑道：“新娘子应该还没见过我们。算下来，王爷要叫我一声七表婶。”

“王爷叫我三堂姑。”

碧柳又想呸一声了。

这些充长辈的话，看看她们敢去王爷面前说么？

庄云黛的声音依旧带笑，从盖头下传来：“几位长辈好。先前我似是听见了几位妹妹的声音，家中几位妹妹也在吧？几位长辈方才谈笑，虽说也没别的意思，但终究也要顾念几位还未出阁的妹妹……你们说，对吧？”

这话一出，方才几个有些得意忘形在那议论起摄政王夫妻生子一事的人，都像是被扼住喉咙一样，顿时噤了声。

半晌，才有人讪讪道：“是这么个理……是这么个理……”

也有人讪讪道：“王妃娘娘今日刚过门，这就有了长嫂模样，知道替小姑子们着想了……”

这话，半是酸半是奉承的，庄云黛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计较了，只是轻笑一声。

陆优雁犹豫了下，正想说什么打打圆场，就听得外头的人行礼请安声：“王爷来了！”

众人一惊。

摄政王成亲乃是当朝一桩大喜事，今儿外头来了不少官员相贺，她们都以为，新娘子怎么也得在新房里坐上个把时辰，才能等来摄政王。

她们哪里想过，看着向来淡漠无情的摄政王，竟然会这么迫不及待？

洞房花烛

摄政王一来，碗口粗细的龙凤红烛高燃的喜房，顿时安静下来。

喜娘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新郎来了！”

一身喜服的陆霁青迈进了喜房。

他身上穿着一袭玄色底，绣着鸾凤和鸣的喜袍。

墨色的长发被喜冠束起，衬得他整个人都渊渟岳峙。

喜房里方才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姑六婆们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了不少：“王爷来了。”

陆霁青简单的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原本，这些旁支，在他面前也就只剩一个所谓长辈的辈分罢了。

陆霁青看向坐在喜床上的庄云黛。

嫁衣鲜红如火。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真切。

陆霁青喉头微动，大步上前。

喜娘赶紧递过喜秤来：“新郎挑盖头！”

陆霁青一顿，还是按照习俗，接过喜秤，缓缓挑起了庄云黛头上的红盖头。

一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便露了出来。

新娘子头上凤冠衔珠，在烛光下光华流转。但这一切，都不如新娘子那张艳丽明媚的脸。

黑发，雪肤，红唇。

她在龙凤喜烛下，对着陆霁青微微而笑。

——陆霁青终其一生，都忘不了这一幕。

喜娘喜气洋洋的，又招呼碧柳把桌上合卺酒端来。

合卺酒中盛着的是月上仙，哪怕是庄云黛这样不怎么爱饮酒的人，也可以一饮而尽。

陆霁青全程盯着庄云黛，眼神不曾挪开分毫，只有在仰头将合卺酒饮下时，才短暂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