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节
“白琥。”萧千夜也认出了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目光交错的瞬间,刀光剑影已经连续过了几十招,修罗场出身的白琥部大统领内心惊讶无比,一次又一次加重手头的力道才能保证自己的武器不脱落,而反观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他的呼吸淡然脚步沉稳,每一剑看似平凡实则蕴含着千变万化,片刻之后,白琥不得不警觉的以守为攻,同时被声音惊动的飞火营也纷纷加入战局。
萧千夜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虽然所谓的十万大军已经撤退到了五十里开外无法支援,但留下来的飞火营也有接近两千人,他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被拖入持久战。
白琥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悄然退到了最后方,飞火营一步一步围攻敌人,萧千夜将长剑换到左手,剑势一变更显锋芒,很快他就从几百人的围困里杀出,目光一瞬不移地紧盯着白琥,不等身后的大批人马追上来,长剑勾勒起暴风雪,红梅的花瓣在风中猎猎起舞,所有人都凝滞在幻象里呆滞地停下了脚步,白琥大吃一惊,当他再次提剑格挡之时,红色的剑锋直接刺断他的武器,剑尖瞬间抵在了心脏上!
然而也是在这一瞬,萧千夜眉峰紧蹙发现无法再前进一分,长剑在距离心脏咫尺的地方停住,白琥捂着胸膛踉跄的大退了几十米才站稳脚步,他胸口的衣襟被挑破,露出的皮肤竟然是一种宛如玉石的白!
“你的身体……是吃过药、还是动过刀?”萧千夜不由讥笑,白琥吐出一口腥沫,抽出腰间另一柄长刀冷笑,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情不自禁的想起来另外一些事情,神色也有几分古怪起来,“盲女回来之后,我曾详细问过她螺洲湾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虽然是个瞎子,但是能注意到很多连苍礼也注意不到的细节,她说白璃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且对他不像对普通男宠那般霸道不讲理,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随了对方的意放他走了,不过之后为了博他欢心,白璃玖还是从秀爷那里要了两副烈性的催情药,这才导致了螺洲湾一系列耸人听闻的事变,你就是那个男人吧?”
不知为什么,萧千夜竟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眼光如刀剑般冰冷,扫过眼前那张和紧张气氛截然不同、带着些许不悦的脸,忽而笑起:“白琥部的大统领,修罗场的主教头,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生气吗?呵呵,也难怪,我听说前朝皇太子待你如亲兄弟,不仅送了你豪宅大院,还赏了你很多年轻貌美的女人,可惜也不知道是人家的肚子不争气,还是你自身有什么毛病,反正人到中年依然膝下无子,所以白璃玖意外怀上你的孩子,你才不舍得杀她吧?”
他这么一嘲讽,白琥脸上的阴郁之色就像暴风雨前夕的乌云,萧千夜倏然想起那天夜里见到的白璃玖,从至高无上的尊贵公主沦落成囚,抱着自己唯一幸存的兄长久久不愿撒手,他虽然不喜欢这位风评糟糕的公主,但是强暴女人还直接砍断一只手威胁的做法还是让他倍感作呕,到底是有点瞧不起白琥的所作所为,萧千夜忍不住又讥讽了几句:“你们和解朝秀关系密切,这种连我一剑也没能砍破的身体多半也是他的杰作吧?都说药是三分毒,想要孩子就得好好调养调养身体,找几个靠谱点的大夫,别总是和那种混迹黑市的卖药郎狼狈为奸了。”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别云间六部统领之一,白琥以最快的速度压下了情绪,甚至饶有兴致泛出一丝冷笑的反唇相讥:“公子这是在为公主鸣不平?呵呵,其实大可不必为那种下贱的女人惋惜,她养了不少男宠,早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了,而且你也别只顾着劝我,你早就成了婚,尊夫人还是赫赫有名的浮世屿皇鸟,你不是一样没有孩子?嘻嘻,如果当年黑市的某些传闻是真的,那公子的小娇妻是不是也曾经被人……”
话音未落他就被如雨而落的剑光打断了所有的话,白琥扬眉吐气地看着对方脸上的阴霾,咧嘴哈哈大笑:“这么生气?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公子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上天界的‘神’,娶老婆可不能找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闭嘴,在我面前侮辱她,你在找死。”萧千夜的眼眸睛悄然变换了色泽,一只手用力按住了额心,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某些担忧被对方一句话搅起惊天的巨浪,这种睥睨天下的金银异瞳让刚才还幸灾乐祸的白琥一瞬间收敛了玩味,潜意识让他清楚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在靠近,然而身体却在这一瞬间跟不上对方的速度,那柄血红色的长剑突兀地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撩拨着周围被火炮口汇聚的风宛如炸弹般瞬间击穿了他的胸膛!
这一击来的太快,他是在感觉到疼痛之前先看到了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经历过秀爷亲手改造过的身体这么多年几乎刀枪不入,让他高枕无忧的坐在修罗场的高台上冷眼旁观着下方的厮杀,这是他第一次被重创,直接就是致命伤!
这一击之后他眼前的年轻人也痛苦地后退了一步,他似乎是抬眼深深凝视了一会天空的某个点,脸色也逐渐浮出一抹惨淡的死灰色,然后慢慢、艰难的抬手封住了身上某个穴脉,最后才长长的深呼吸才重新恢复平静,萧千夜的嘴角浮出莫测的冷笑,反手将蓄力三天的火炮一剑砍成碎渣,玄冥鳞甲凝聚的风力一瞬间全部散去,宛如狂风扫落叶将飞火营的人吹上了高空,瞬时红梅精准地刺入所有人的心脏,血水泼洒而下,落成鲜红的冰珠洒落满地。
“你……”白琥模糊地吐出一个音符,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难怪大宗主要集合六部突袭太曦列岛,只有手握这座流岛数亿普通人的生命,他们才有筹码去和这种对手做交涉。
萧千夜却仿佛一只散了线的木偶靠着火炮的废墟颓然坐在了地上,刚才还锋芒毕露的眼神也在这一刻黯淡了许多,叹息:“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二十年隐姓埋名,一手培养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场,你本该是我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可你不仅让我轻而易举的偷袭杀了相柳断了你最强的眼线,还主动将大军后撤到无法支援的地方去,才半年时间而已,杀手该有的警觉、军人该有的戒备都被你扔得干干净净,你输给我不冤吧。”
白琥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却对他的讥讽无言以对——夺政成功之后,大宗主理所当然地登基称帝,自然也给他这个第一功臣加官进爵,他不仅将公主白璃玖强娶为妾,还堂而皇之的将曾经的太子府改造成了自己的府邸,他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军队的统帅,这一朝翻身做主的痛快让他肆无忌惮地放纵起来,就连带兵围剿白兆霆,他也只是从修罗场带了一批新人过来锻炼。
如果一开始就让飞火营守着那个湖泊,相柳也许不会被一剑毙命,如果他没有肆无忌惮在军营里纵欲成瘾,白璃玖应该也不会被人轻易带走,甚至如果他保持着修罗场时期的谨慎,哪怕新型火炮的威力不可预估,他也可以不顾那些新人的死活命令大军严防死守,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看似不经意的疏忽,最终断送了性命。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萧千夜抖落长剑上的冰珠,杀人诛心一般极为冷淡的开口,“白璃玖是装疯,解朝秀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才让你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虽然她的风评糟糕到让人难以启齿,到底曾经也是饱读诗书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让你这种人的孩子平安出生呢?呵呵,你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稍微等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吧。”
他将风雪红梅收回掌心间隙,一眼都没有再看倒在地怒目圆瞪的白琥,大步离开。
:黄琮
白琥被杀的消息传到望舒城的时候,苍礼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目养神,四角的香薰里点燃着龙血珠碾碎的粉末,烟雾丝丝缕缕地汇聚成一条条曲线被他吸食入体,然而前段时间的过度消耗还是让他的脸色倍显憔悴,尤其是当房门被人不请自来的推开,他疲倦的睁眼扫过自来熟坐在自己对面的黄琮,摆摆手主动开口:“白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一个个亲自跑来通知我。”
“白琥是被谁杀的?”黄琮翻过一个杯子,从桌上一整盒菁纯的龙血珠里随手拿了两颗碾碎入水喝下,特殊的灵力流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贪婪地深呼吸着屋内浓郁的龙血香薰,不顾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只有语调依然严厉,“我听说是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直接捣碎心脏毙命,自大宗主登基称帝封了他凯旋侯以来,他每天山珍海味抱着女人纵欲成瘾,不过就算这半年生活糜烂了一点,那家伙的身体可是秀爷亲自操刀改造过,还专门为他调配了强身健体的补药,整整二十年,他培养出来的修罗场杀手没有一人伤到他,怎么会被人杀了?”
苍礼瞄了一眼同伴,倒是一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接话说道:“相柳被杀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掉以轻心怪不了别人。”
“你知道是谁干的?”听他这么淡然地回答,黄琮下意识地转动手里的茶碗,无数复杂的念头一瞬间涌上心间,半晌才压低语气认真看着苍礼追问,“是大宗主之前提过的那个人?”
“不知道。”苍礼头疼欲裂地按着脑门,手指因为烦闷不停地用力,“不过应该错不了,螺洲湾之后我就感觉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结果整整半年对方音讯全无,任凭我们将六部集合突袭太曦列岛,这期间苍天部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可惜山海集被重创无人敢冒头,六欲顶又被肃清那些魔教徒也靠不上了,要是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倒也无所谓,可惜对方毕竟是半个上天界的人,只要他想插手,别说半年,十年八年也还是会找来的。”
“真要等个十年八年,就算他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黄琮嘴角露出了尖刻的冷笑,他否定了同伴的说法,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茶碗,眼里蓦然闪过一丝狠辣,“不乘胜追击反而让我们养精蓄锐?不可能,这中间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苍礼僵硬的转过脸对他苦笑了一下:“别管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反正现在多半是已经在太曦列岛了,相柳被杀的当晚白璃玖就被人劫走,他和公主的交情可不像是会专门跑这一趟救人的,肯定是白兆霆开了口。”
黄琮疑惑不解地嘀咕道:“白兆霆还没死呢,这都躲进皇陵一个多月了吧?”
“不仅没死,还让他等到了救命的稻草。”苍礼感慨万分,眯着眼睛回忆起某些让他也倍感离谱的往事,“他是真的命大,皇后六十大寿在宫中大摆宴席庆祝,文武百官都来了,他作为亲儿子竟然缺席没来,谁能想到他会因为自己亲兄弟的排挤而躲过这一劫呢?之后他一路后退,手下那群忠心耿耿的战士拼了命地保护他,尤其是退到弦歌岛之后,为了能让他安全躲入皇陵,守墓人带着自愿牺牲的死士兵分几路引开了白琥,这等号召力,他大哥是真的比不了。”
黄琮坐直身体,回忆着那个几度交手过的二皇子,目光微沉:“白兆霆武功不差,能力也很强,算是他们几个兄弟里最为出色的一个,要说有什么弱点,大概就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一边忍让兄长一边放任皇妹,他落到今天这幅田地也是自找的,而且大军掌握在我们手里,他再怎么得人心,丢了兵权短时间不可能东山再起,还是得尽快找出来杀了以免夜长梦多才好,苍礼,你们在螺洲湾的时候是不是和那人交过手,真有那么厉害能让白琥毫无还手之力?”
“白琥确实是大意了,但真要明刀明枪和他打,恐怕六部没有人能赢吧。”苍礼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最差的结局,果不其然看见黄琮脸上掠过一丝狐疑,毕竟是在太曦列岛一统江湖的枭雄,对方有这样不屑不信的态度其实一点不奇怪,苍礼叹了口气,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继续说道,“我没和他正面交手,他是跟着重岚一起去的螺洲湾,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重岚带过来玩的,直到争抢第一枚龙符的时候我才对他刮目相看,你知道龙大爷养的那些半兽人不?一个个皮糙肉厚不好对付,结果人家一路砍到塔下,踹个半兽人就和踹一只病猫一样简单,那天之后我本打算暗中观察一下,谁知道白璃玖对他一见钟情,堂堂太曦列岛的公主殿下哎,给一个男人下催情药,啧啧。”
苍礼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听见黄琮冷哼一声:“然后呢?”
“然后?”苍礼想了想,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字一顿的道,“也许是药真的起了作用,他和秀爷打起来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剑势极为凌乱,精神似乎也不太对劲,但与之相反的是更加凶狠的力量和大幅提升的速度,不用剑锋直接攻击,单是撩起的剑气剑风就非常的危险,我暗中以金莲帮秀爷挪位躲避,可他还是能第一时间追击上来,若非有那条苍龙搅局拦了一下,我们想从螺洲湾脱身……难呀。”
“秀爷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句话终于让黄琮变了脸色,他和解朝秀不熟,但他知道那是一个活了三千年的怪物,虽然平时看着只是游走在黑市的卖药郎,实则武学极为高深,苍礼托腮沉默了片刻,声音都有些发抖,“虽然秀爷当时已经快要病发了,但我感觉即使是全盛状态应该也赢不了,黄琮,他身上有上天界的神力,那是对人类而言绝对压制的力量。”
黄琮愣了一下,苍劲有力的手下意识地揉捏着茶碗:“大宗主说过,他似乎和上天界的关系并不好,上天界动动手指就能铲平螺洲湾,他却宁可和辛摩的重岚合作,这次他又暗中帮助白兆霆,想必上天界本尊应该没来吧?”
“上天界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呀……”苍礼有刹那间的走神,“一只从黄昏之海出来的妖兽说帝仲回去了,还和冥王见了面,不过更具体的东西就无人能知了,萧千夜和帝仲关系密切,如果只是他单独前来,或许我们还有逼他知难而退的机会,若是和帝仲一起来的,呵呵,那你我还是得早做打算,赶紧给自己留条后路才好。”
“说这话不怕被大宗主听到?”黄琮冷眼扫过嬉皮笑脸的苍礼,他晃着摇椅叹气,“真是怀念螺洲湾的生活啊,大宗主当了皇帝之后也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呵呵,皇帝有什么好,远没有龙大爷那种土皇帝舒服。”
“别碎碎念了,有时间怀念过去,不如想想到底要怎么对付那个人,弱点呢?只要是人肯定有弱点,你眼睛那么尖,不会一点弱点都看不出来吧?”黄琮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苍礼眨眨眼睛,眼神转瞬雪亮又飞速阴暗了下去,“弱点嘛,应该是女人?他宁可被人误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也要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的弱点,不过太曦列岛这种复杂的局势,识趣的就不会带喜欢的女人过来冒险,还有就是……法术?他的法术修为要差上很多,但是剑术太厉害了完全可以弥补这点差距,所以还是很难对付。”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只能等死?”黄琮的嘴角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那还有什么后路好留,你不会以为大宗主是吃素的,会让你临阵脱逃跑路吧?”
“黄琮。”苍礼低声喊了他的名字,一改刚才散漫的态度认真说道,“黄琮,赤部最近在重光楼保护天工坊的那群人,韩公那个老头子手上有一件特殊的灵器,是三个外型简单的银色铃铛,只要将其放在测算好的位置上同时晃动就能引起全境大地震,太曦列岛的普通人才是我们最大的筹码!一定要牢牢握在手里才有可能逼萧千夜退步,但是催动铃铛的法术只有他一人知晓,就算偶尔外借给别人他也只会教一半,剩下的则是在感应到法术流转的同时由自身催动,正是因为如此,大宗主只能高薪聘请他过来帮忙而没有让我们直接夺取铃铛,你这么多年混迹流岛的武林,对各家各派的武学应该都不陌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催动灵器的法术?”
黄琮眉梢挑了一下,半眯着眼睛认真思考:“找秀爷配个药不行吗?”
“秀爷不好请啊,而且我听赤璋说那老头很谨慎,连我们送过去的食物都要先找人试吃,白琥的死讯传到他耳朵里之后已经开始吵着要回去了,哼,拿了钱还想走?做梦去吧。”苍礼抿抿嘴,显然知道解朝秀的性子,黄琮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大宗主都不知道如何催动那种法器,你现在让我想办法肯定也来不及了,不过把那老头子直接变成傻子任我们摆布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虹光门就有一种禁术是从人脑子里直接窃取意识,但望舒城还要靠他改造,天工坊也只听他一人的,如果对他下手,可能会耽误帝都的改造进程。”
苍礼的笑则显得有些阴霾,他从架子上拿起衣服披上,推门而出:“望舒城的改造至少三年起步,来不及了,眼下只能先拿到铃铛和催动的方法,或许还有转机,我去请示大宗主,你联合赤部早做准备吧。”
:韩公
离开苍礼的府邸之后,黄琮琢磨着对方的话,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天工坊暂住的重光楼前,自从相柳被杀的消息传到望舒城后,大宗主就将原本驻守在城外的鬼车和九尾狐全部召集入城,眼下鬼车每天都在头顶盘旋飞舞,那种妖媚邪肆的眼睛能在夜里闪耀着紫色的光,像鬼火一般忽明忽暗,让他这种见惯了各种妖兽的人都隐隐有些不舒服,城内的普通百姓更是一过黄昏就纷纷关窗锁门,偌大一个帝都城安静如死,只有巡逻的士兵踏着铁靴发出阵阵有力的脚步声。
这座辉煌的城市在改朝换代之后仿佛蒙上一层散不去的阴影,时间非但没有缓和这种沉闷的气氛,反而一天天更显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