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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那单玖珠果真被扒剩中衣,手脚捆住,嘴里塞了一大团的布,被一个老妈子撸起袖子用短戒狠狠煽脸,痛得嗯嗯乱叫。

也不知扇了多少下了,两边脸颊肿得老高,都裂渗血了,估摸是力度大到伤了牙龈,塞口的布团也慢慢漫上湿红,那发丝散乱,浑身脏土的模样看起来跟大牢里的重犯一样狼狈惨烈。

萧羡鱼看了几眼就别开视线,心说单玖珠受刑,沈崎去哪了,随后发现厅门居然是全关的,走过去要一探究竟。

正想敲门,贾晴心从一旁出现,拉住了她,“嫂子,他们都在里面,我们不能进去。”

萧羡鱼蹙眉:“他们?”

“是啊,他们四个人正在谈话。”

萧羡鱼以为沈珩和沈靖早去宾客堆里应酬了,不想兄妹几个居然在这时候单独关起门谈话。

“嫂子,我一个人也不敢去应酬,就在这等他们出来,可是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贾晴心为难道。

萧羡鱼安抚她:“那么大的场面你还应付不过来,我们一会一起过去,男人那边不用管,但是女眷那边得好生稳一稳。”

“嫂子,我好佩服你,敬茶那么闹你,你看起来还那么淡定自若,还要去应酬。”

萧羡鱼暗叹口气,“风浪经历多了,自然不那么在意了。你先等等,我有点担心他们哥儿四个,去偷偷看一下。”

贾晴心也担心,跟着过去,“嫂子,我也要看。”

于是丫鬟们留下在回廊,她们二人寻了处窗户悄悄打开,这才开条缝,里头便传来沈芊的哭声。

二人一惊,赶紧把缝再打开大些,看看里头什么情况。

主座旁,沈珩背过身负手而立,其他三人均站在那里。

“你说什么?你要我去向她道歉?”沈芊哭得不行,语气更是震惊。

沈崎站得直挺挺的,一脸崩溃,大声道:“事情总要解决啊!她爱怎么闹怎么闹,这是我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你们为什么不能忍忍,非要让我留有那么大的遗憾,我现在还可能失去她!”

沈靖道:“我们不能忍忍?沈崎,大嫂先不说,她侮辱的是你的亲姐姐!”

“我都说了,这是一时的,只要她闹过了以后就好了!现在扒了嫁衣还打她的脸,事情已经十分严重,一定不可以送回单家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沈芊终于爆发了:“沈崎,那样的人我不接受做弟媳,回不来正好!”

沈崎怒火相向:“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姻,那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你们谁也没权力阻止,今天这事她有错,可是你们也有错,不单阿芊你要去道歉,大哥也要去道歉一一”

啪一一!

沈珩忽然转身,狠狠掴去一掌,力度之大把沈崎打得那么一瞬间眼冒金星,站也站不稳,直接栽地上。

沈靖与沈芊的反应已经不同以往,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认为大哥如今才动手,忍耐几乎是超出了疼爱兄弟的底线。

沈珩没有发怒,却是毫不掩饰满身的失望,缓缓说道:“说有错的人,应该是你沈崎。

实话说,家里不在乎你娶个什么样的回来,即使不喜欢我们每一个人都无妨,但过日子便是要稳,要好,要一条心,要夫妻和、兄弟顺,你作为一个男人,半点管住她的能力都没有,任由她胡作非为,三番两次捅了天大的窟窿要所有人来善后,还将怨气撒回家里,沈家没有你这样毫无出息的子孙”

话到此,其余三人皆是懵了,顺着话意能猜到大哥要做的决定。

沈芊马上跪下,哭道:“大哥,不要!给他一个机会,求你!”

“”沈靖看着沈珩,又看了看沈崎,不知自己是否要和沈芊一样求情。

他心里何尝不是失望与愤怒,但大哥的话是对的,作为男人,作为沈家子孙,沈崎确实是最大错的人,愧对兄弟亲情,愧对列祖沈珩不为所动,沈芊又见沈靖一声不吭,实在没有法子了,拼命捶打沈崎,“你说话啊,快点说你知错了,一定会改的,一定好好读书,和单玖珠一刀两断,快说啊!”

沈崎却推开了她,面色青灰,想着单玖珠受着刑心情很不好,但让他更感觉无能为力的是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能改变沈家与单家在朝堂上的对立关系,不能改变妻子对家里的看法,不能让兄长阿姊去赔罪,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喜宴,不能做一个两边都讨好的人…沈靖还是不忍事情到最坏的一步,劝解道:“阿崎,你要想想父母不在后,大哥是怎么难的,怎么拉扯我们长大的,怎么对我们尽心尽力的”

“不要和我说这些!”沈崎大叫,“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我耳朵都听出茧了,等我出息了自然会还你们的!所以你们先扶一扶我行么,你们一个是丞相重臣,一个是振威校尉,有你们珠玉在前,我时时被耳提面命要追赶上你们,可是科举偏偏不中!

我在书院抬不起头,每个人看见我说这是沈相爷的弟弟,没人说这是京城沈府的沈崎,离开你们身边好几年,每次写信都问读书,没人在乎我心里想什么…我一无所有,只有玖珠看得起我,时不时相伴,就算不能相见,平日里也会写信宽慰我,我好不容易盼到她嫁了我,现在却搞成这样…”

沈崎说出了心中苦闷,失声痛哭。

沈珩闭了闭眼,看向他的眼神变冷,”一时失意竟让你无限放大照你这样的心性,当年父母仙逝,家产被夺,我想着自己就行了,何必拉扯你们苦熬多年。”

“大哥说的对!我在军队里吃的苦,哪一次说给你们听了,阿崎你心智真的太幼稚、薄弱了。”沈靖斥道。

沈崎回嘴:“对,你们都厉害,我就是最差的瓦石,当不上美玉!”

见他执迷不悟,沈珩已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说道:“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与单玖珠断不断?”

“你们没了我可以过得很好,她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庙头私会,今日嫁娶,人家清白名声全在我这,我不能对不起她,既然我无法阻止大哥送她回去…”

沈崎没说下去,只是默默对他们磕了个头,随后离开。

谁都看得出,沈崎是要跟单玖珠一起回单家。

厅门大开,沈崎走得一阵风一样,萧羡鱼根本来不及拦住,追过去看见他与单玖珠抱在一起哭的那叫一个凄凉,可是他们先作儿出来的,完全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心。

青杨冷漠地驱赶他们离开沈相府,沈崎想反抗驴车,根本不是青杨的对手,眼睁睁看着单玖珠被绑在车板上,就连他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的外袍也被掀了。

单家姑娘大闹婚宴的消息传得特别快,好事者早早聚在沈相府门前就为了等这一幕,真的看见人出来了,起哄声四起。

那拉车的是头老驴,走得特别慢,沈崎勉强跟着,把头低得几乎要贴地面去了,更别说单玖珠一个女子被如此对待,哭着喊要寻死。

好不容易来到了单府前,青杨拍了好久的门才迟迟有张纸笺从门缝里塞出来,上头写道:嫁去如泼水,单家无此女,勿扰哀思。

青杨将内容不单念出来,还展示给众人看,“单家不认人了,人家要办白事,不愿意被扰,那我们沈相府也不是收破烂的地方,就放这里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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